“怎么……”她刚抬头，就觉脸颊被轻轻啄了一下。周围还有未散尽的工作人员，她捂着脸慌乱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你疯了？”

她低声说道。“反正又没人看见。你什么时候给我回复？”

顾君临笑得一脸狡黠，低声催促道。“我……我还没想好。”

她脸上有几分慌乱，说话变得结巴。“本来我以为能等你一辈子，可是这一个月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熬，何况还总有苍蝇在你旁边绕来绕去，实在不让人放心。最多一周的时间，你再不答应，我可就要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行动了。”

顾君临握紧她的手，表情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感。“你出尔反尔！”

苏子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生气竟也不反感。“谁知道你要考虑那么久。”

他黑色的眸子闪着亮光，又要靠过来，忽然后面传来脚步声，只好作罢。陆渐学一出门，就看到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竟是比刚刚还要亲密几分，酒意上头，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顾君临拉着苏子清往旁边一闪，陆渐学扑了个空，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女人趋炎附势，心机深沉，顾君临你不是真的想要跟她好好交往吧？”

说着说着眸子变得血红，苏子清的脸慢慢变得模糊，与回忆里的那张脸逐渐重合，恨到极点，却无可奈何。“既然她是这样的女人，你又何必三番两次找茬？主动来惹事的是你，不是她。”

听到他的话，顾君临眉头皱起，污蔑的话张口就来，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有让人想揍他的本事。“她这样的女人就该下地狱。她害得我这么惨，我不会放过她。死太简单，我要看着她受尽折磨，一点点枯萎死去。她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好好活在这个世界……”酒意上涌，他眼神变得空洞，仿佛想起了很多东西，喋喋不休，说着最恶毒的诅咒，听得人毛骨悚然。他的眼神越过顾君临，越过苏子清，不知看向何方，可那分明的恨意，叫人仿佛坠入最恐怖的梦境。苏子清心里一片凉意，不自觉后退缩在顾君临的身后，那血红的眸子太眼熟了，和死前看到的眼睛重叠起来，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顾君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反手握紧了她，“不要怕，我在。”

“你恨的人，跟苏子清无关，这一点希望你分清楚。将自己的怨恨无端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陆渐学，没想到你这样不堪一击。”

他冷哼了一声，拉着苏子清快步离开。陆渐学被他戳中心事，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他都知道了什么？初夏的凉风拂面而来，吹散了几分酒意，陆渐学直愣愣看着天空，沉沦在这一片黑色之中。走得远了苏子清才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顾君临淡淡开口。“你是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苏子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恨意，被顾君临这么一提醒，忽然明白了一点东西。“我前些日子叫人私下调查了陆家的家事，他的父亲是因为母亲的离开，才上吊自杀的。当时报案的，就是年仅8岁的陆渐学。”

听到这句话，苏子清背后一凉，颤抖着说道，“也就是说他亲眼看到了父亲吊死在他面前？”

“我本来没想通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直到我看到了他母亲的照片。”

顾君临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磨损很厉害，看起来很有些年份了。上面有几道裂痕，很明显有被人撕过的痕迹，不过后来又被粘起来。苏子清接过照片，顿时有头皮发麻的感觉，照片上的人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不单指脸，而是整体的气质非常像。“所以他一直把我当做他母亲来憎恨？”

苏子清觉得可笑极了，又觉得可悲极了。上辈子她就已经见识过他古怪的情绪，一下子对她极好，一下子又胡乱发脾气，有时候坐在一起吃饭，冷不丁会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她。陆渐学的心理出了问题，她历经两世竟然都没有发觉！顾君临点点头，“我担心你会出事。尽早和我确定关系，你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说了这么多，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了？”

她委屈的瞥了他一眼，“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该退出娱乐圈，什么人也不见，安安心心每天待在顾家做你的顾太太？”

“这是个好提议，求之不得。”

顾君临笑了，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不过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追求，如果硬生生折断你的翅膀，那也不是完整的苏子清了。”

她转嗔为喜，回手抱住了他，“你放心，我会好好避开他的。”

“你刚刚说顾太太？”

他眉毛一挑，笑意在脸上蔓延，“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听。”

苏子清脸上一热，轻轻捶了他一下，却没有再反驳。顾太太？她也觉得很好听。＊陆渐学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头疼欲裂，手指按上太阳穴，揉了半晌才缓过来。脑子里快速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出了一身的冷汗，依稀记得自己指着苏子清大骂的情形，若不是顾君临阻挡，或许他真的会动手。“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懊恼不已，只顾生闷气，一时不查竟然喝醉了，他酒品一向不太好，这一次只怕又将她推得更远。可他一开始的打算分明只是想向她示好，似乎每一次见面，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张叔走了进来。“少爷，那个女人又来找你了。”

张叔将换洗的新衣放到床边，面容慈祥的看着他。张叔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陆渐学此刻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敢在他面前发火，只闷声答了一句，“这种贱人理会她做什么？赶出去。”

“她没进门，只是一直坐在门口等着，说……她说……”张叔咳嗽了两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