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家唐总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冰的慰问电话来得极快，财经频道刚刚轮播完安氏和唐家的历年合作之后，她的电话就拨进了乔兮的手机。沈冰冰在电话那头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乔兮握着手机，双眼出神地看着财经频道又开始估测“如果安氏银行和唐氏家族合作，这将会带来平方集的收益”，脑海里却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新闻真的是制造了一场暴风雨，连沈冰冰这种万年不关心八卦的人都嗅出不同寻常来。只是，在这不同寻常中，她和沈冰冰，似乎都是局外人。“我不知道。”

乔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唐梓琛的老婆，现在的情况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沈冰冰愤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记者们再一次将唐梓琛和安茜在医院的亲密合照贴上头条，十分替自己的好友不甘心。乔兮叹息，再次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打算。”

早几天的时候，乔兮理解唐梓琛是为了关芸才去和安茜周旋，但是周旋至今，安茜和唐梓岩的婚礼宣告结束，唐梓琛成了安家人势在必得的对象，所有人在一夕之间被卷进风暴的中心。而他，却在自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交待，乔兮已经连去猜测都不敢再猜。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正好就是最糟糕的那一个结果？她的心，终于开始被失望占据。乔兮挂掉沈冰冰的电话，心中既烦躁又不安，思来想去干脆决定回公司。如果因为一件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而烦心，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乔兮选择让工作吸引自己全部的目光。乔兮回了公司，正好NC集团那边传来消息，说许昊约了她讨论不久之后竞标的事。NC集团的竞标对于乔氏来说志在必得，只能有必须拿下的可能，乔兮让秘书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然后亲自联系了许昊，两个人约了下班以后一起共进晚餐，面谈这次竞标的事宜。时间刚好走到六点，许昊就给乔兮打来一通电话。乔兮正好在整理资料，便让秘书接进了座机。原来许昊今天自己开了车，现在人已经到了公司楼下，等着乔兮下楼。乔兮心中虽然有些惊讶许昊的殷勤，不过公事大过天，乔兮还是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将不久之后的竞标会的所有资料都带上，然后赶到了楼下。许昊看见精神尚可的乔兮，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今天没有那么憔悴了？”

乔兮一愣，旋即想起上一次自己在酒吧买醉的事情，脸上忍不住热了热，随后道：“昨日之事不可追，许经理你揭人短不合适的。”

许昊听了乔兮的话也愣了一下。打从他们重逢之后，尽是无休止的冲突，仅有几次的和平谈话，都是强行镇定地讨论公事。没有想到，今天事情比一切事务还要繁杂的时候，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两个人都轻松起来。许昊心中感慨不已，面上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今天只谈公事，不聊私事。”

他绅士地替乔兮拉开车门，道：“乔经理，请吧。”

乔兮也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气氛的改变，她看了许昊一眼，只见许昊脸上带着点微弱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便将心中一直以来的防备稍稍放下，跨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级私房菜菜馆。甫一落座，乔兮就将资料铺满了整张桌子，许昊无奈地看了乔兮一眼，心中清楚乔兮对于即将到来的NC集团竞标十分紧张，便十分纵容地没有多说什么，借口找服务生停车独自去后厨点了菜。回到座位后，许昊神色自若地问道：“你的预算做出来吗？”

乔兮闻言皱了皱眉头，说：“做是做出来了，不过我感觉我们的价格比较高。”

她说着将一张项目预算表格推到了许昊的面前，许昊将预算表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点了点头，认可了乔兮的说法：“你这个价格不上不下。”

“是这样的，乔氏算不上大公司，我们的成本只能压到这里了。”

乔兮道。乔氏不如唐氏招牌大，项目用材商的供应价格要走一套中间商的差价，虽然有唐氏这个大靠山在身后，中间商的差价压的非常低，但是总的成本仍旧随之上升。这几天以来许昊对于乔氏的公司状况基本上摸了个透彻，于是他向乔兮建议道：“这个价格我不建议你作为公开报价。”

他拿手指点了点白色的A4纸，说道：“你这个价格可以被压的空间太大了。”

他的神色严肃，“我之前就说过这一次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公司盗取你们的资料，你如果现在就把这个价格公开，你很可能会失去价格优势。”

乔兮神色同样凝重起来，她十分沉重地说：“我们和NC集团的接洽一直都很融洽，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的言语间多少有些火气。许昊便笑了笑，说：“这倒不是NC集团出尔反尔。”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自己应该见过不少多股份的合资公司吧？”

乔兮抿紧嘴巴，“是，我知道，唐氏就是。”

许昊点点头，说：“是的，NC集团的成分比唐氏这种家族企业，家族分股制更为复杂，这中间还牵涉了跨国融资的问题。这一次和乔氏合作虽然已经是摆到了台面上的事，但是，在NC集团中国分部的背后还有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乔氏的，所以在没有敲定合同之前，所有事情都要以防万一。”

听到这里，乔兮无奈地露出释然的表情。许昊说的道理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做生意总归是不得不随着资本而走，乔氏不过就是在诸多资本大船中小心翼翼挣扎的一叶扁舟，没有以卵击石的实力。乔兮叹口气，说：“但愿这次竞标一切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