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十层，能将整个白征市一眼览尽。大厅内很安静，没有人声杂语，餐厅一角，还有位穿着优雅的女士，正在弹奏钢琴。钟离耀没点包间，大厅空旷点，反倒舒服，他带顾凉月在正中央的桌边坐下。坐下的同时，他的朋友正好赶到，晚上七点整，没差一分一秒。他们好像强迫症一般地守时。“这是叶亦轩。”

钟离耀跟她介绍。叶亦轩伸来手，笑着问：“小朋友，你好。是叫顾凉月？”

顾凉月低头不语，但出于礼貌，还是得回握。她还没伸出手，钟离耀一把打掉叶亦轩胳膊。“小朋友？”

钟离耀笑，“她跟着我，辈分比你大！”

“辈分大？厉害了！”

叶亦轩痞笑一下，“那我该叫什么？姑奶奶？”

顾凉月一口水呛到自己，脸有些红，木木地小声说：“叫我顾凉月就好。”

菜谱上，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字母。钟离耀知道她看不懂，也没在这里吃过饭，索性就没问她吃什么，照着她的口味点了餐。他用同样的语言，跟服务生交流，顾凉月讷讷听着，感觉他在说鸟语。依旧是西餐，味道不差，顾凉月半下午放假，早上在学校吃过早餐后，没吃中饭，这会肚子正饿得叫。她不太会用刀叉，切牛排时手腕僵硬，刀刃划过肉块，轻微的声响，跟割脉搏似的。钟离耀就放下自己的餐具，拿起她的刀叉，帮她割下几小块。完了又把刀叉递回给她，说道：“照我刚才的样子，再重新试试，自己要学会。”

顾凉月动作还是不太利索，钟离耀抓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切，直到切完。叶亦轩看得目瞪口呆。钟离耀何曾这么耐心教过别人东西？他从小就聪明，什么都是一接触就会，张扬自傲是难免的，请教他的人，多少会被嫌弃太笨。他如此耐心的神色，叶亦轩还真是前所未见，简直是在教孩子。忽然觉得什么不对，他又问：“怎么没点鲍鱼？”

钟离耀坦然说道：“我家姑娘不吃鱼。”

顾凉月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对他们说：“不用管我的，你们想吃点就行，我不吃不就可以了……”“不可以！”

钟离耀决绝，“你不吃，就不能点。”

叶亦轩翻白眼：“你不点，我就不能吃！”

钟离耀不理他。顾凉月因为饿，吃得很快，吃完盯着远处的钢琴伴奏，有点目不转睛。婉转的乐曲很动听，她听着听着就被拿住了魂魄，忘了自己身处何方。直到钟离耀敲一下她脑袋，笑眯眯劝她：“喜欢就去打招呼，交个朋友。”

“不啦不啦。”

顾凉月忙低下头，有些退缩，内心却有点跃跃欲试。钟离耀看出来了。“没关系，去吧。”

钟离耀将她推搡起来，目送她慢慢往过挪步。顾凉月离开后，憋了一整晚的叶亦轩，终于忍不住爆发：“钟离耀，你这是从哪儿领养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