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自立一点也好，多见见世面，也能多交一些朋友。”

沈何良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已经算计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父亲说的是。”

沈素衣乖巧低头，像是听进去他说的话。沈何良吃完早餐便出门了，沈素衣收拾一下也跟着出门，先去趟邮局，将她写好的信邮寄出去，然后再去同济医院报道。即将上电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路边一个孩子掐着自己的脖子，面部扭曲，表情痛苦，几乎要昏厥过去，旁边站着一个大人急的手忙脚乱：“小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沈素衣心道不好，收回上电车的脚，快速冲过去，抱起孩子的脚，将他双脚朝上，头朝下，另一只手拍打他的后背。“姑娘，你快放开我家少爷。”

一旁的小厮上来就要拉沈素衣。“不想要他死就别动！”

沈素衣一记眼刀过去，小厮顿时不敢动了。一道‘哇’的呕吐声传来，卡在孩子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憋的发黑的脸色也逐渐圆润起来，沈素衣松了一口气。她放下孩子，说：“好了，没事了。”

“少爷，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小厮看他家少爷脸色变过来，激动的差点跪下：“谢谢姑娘救了我家少爷，对了，姑娘在什么地方住？改日我家少爷好登门拜谢。”

对沈素衣来说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不必，举手之劳。”

她承认自己不是良善之人，但是对一个孩子，她做不到漠视。沈素衣沿着马路往前走，一道阴风拂过，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她被人抓到了车里。抬眸，对上一双沉寂的双眸，她的心跳骤然停止。“是你？”

意外不意外？惊不惊喜？原本以为再无交集，不想大街上被人撞见，沈素衣觉得自己下次出门一定得看日历。冼沐川锐利的眸子盯着她，嘴角挽起一抹似笑非笑：“很惊讶？”

岂止是惊讶，简直是惊吓！沈素衣压抑住即将跳出来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想怎样？”

冼沐川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心脏里，薄唇里吐出一句话，像是打了几个弯，砸的她心脏突突的跳，“你说呢？”

沈素衣却打了一个冷战，她下意识后退，脑袋不小心撞在了铁制的车门上，疼的她闭上眼睛。这个小动作落在冼沐川眼底，眸底划过一道兴味儿，“害怕了？”

沈素衣睁开眼睛，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无辜又后怕的眸子望着他，“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看着犹如阎王爷的某人，沈素衣表示放弃。好吧，她也觉得不可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素衣眼巴巴的望着他说：“是不是我写出配方就能放了我？”

冼沐川凑到她耳畔，忽然而来的热气令沈素衣的心跳加速，“你知道戏弄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沈素衣欲哭无泪，指天发誓，“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骗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

冼沐川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无助，“你以为写出配方，我就会饶了你？”

这绝不是反问，而是质问！沈素衣真的快要哭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人？”

冼沐川的语速极慢，像是敲打在人心尖上一般，令沈素衣心底发寒。大仇未报，她不能死。沈素衣急切道：“只要你不要我的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果然，人被逼到绝境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不管怎样，先把现在的难题解决再说，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真的是做什么都愿意？”

冼沐川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认真，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画，让人转移不了注意力。沈素衣点头如捣蒜，“嗯，嗯，除了我的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她表情看似可怜兮兮，但是对上冼沐川幽冷的眼眸，却半分没有闪躲。冼沐川眸底闪过一抹赞赏，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松口了。他见的女人不少，但还没有见过像沈素衣这样的女人，可曲可伸，可柔克刚，有胆有谋，最主要的是够聪明，识时务。冼沐川眸光一闪，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我——”“砰！砰！砰！”

没等他说完，外面传来一道枪声。前面开车的司机猛然将车打了一圈方向，说：“大帅，我们被人伏击了。”

伏击？不会这么倒霉吧？沈素衣快速看向冼沐川，只见他眸如寒霜，一脸凝重，从军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枪，上膛，对准窗外。枪响的声音令沈素衣耳膜发疼，望着外面的杀手，她呼吸一窒，果然，遇见他是要倒大霉的。砰的一声，子弹打在车门上面，惊的沈素衣心头发冷。人在车里，外面是杀手，就算她想逃，也无处可逃。端看冼沐川临危不乱的样子，沈素衣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至少，她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一种定力，能够让人安心的定力。“少帅，前面没路了。”

“退回去。”

冼沐川快速的更换子弹夹，犀利的眼睛盯着外面的场景。“还有枪吗？”

沈素衣问。冼沐川抽空扫了她一眼，沈素衣再次开口：“给我一把枪。”

冼沐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沈素衣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后放暗枪。”

看冼沐川不松口，沈素衣再接再厉：“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会放过她。“你倒是聪明。”

冼沐川伸手抽开座位下的暗箱，拿出一把枪，丢到她手里：“拿着，我没有向死人收债的习惯。”

“……”沈素衣嘴角狠狠抽了抽。将枪上膛，沈素衣拿起枪对准外面的杀手。她很惜命，不想死，那就冲出去。看她连射杀两人，冼沐川眸底闪过一丝赞赏，很好，她拿枪的手不抖。就在这时，沈素衣忽然闻到汽油的味道：“不好，他们把油箱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