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一大堆话，令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上去跟我们话题无关，可仔细一想，这都是他此刻的心情，我们又能说什么？我们继续凑到一起讨论起来，我道：“他说的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你们说怎么办？”

“我觉得，该打。”

陈翔霍霍拳头。江涛则说：“先信他，让他说说，他到底想要干嘛。”

我点了点头，转而对方医生道：“我们暂时信你，但是我们想要知道，你要何钰做什么？”

“研究啊，你们知道，这异种怎么来的吗？从金块里面蹦出来的，你们谁敢说自己是从金块里面蹦出来的？不敢了吧？那就得研究啊，就得考虑，她是怎么出来的，出现又会干嘛？这是未知的事物，我们要把它变为已知的，只有这样，我们的知识才会增长，才会……”“得得得，够了够了，别再讲那么一大堆破道理了，我们其实就想问，你得到她后，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陈翔打断方医生的话后，问道，他的问题，也正是我们想要问的。“那就得看她了，我们会从她身上，提取足够的血液留作备用，像这样的，这世上就那么一个，我们也不会伤害她，就只是把她关在这里，不让她出去而已。”

我问：“哦，你们不会杀了她？”

“干嘛杀了她，如果没有意外，她会是我们宝贵的研究对象，我们怎么会杀了她呢？”

方医生嗤笑道。这话虽是为了让我们安心，我们却任然不放心。江涛将我拉了过去，低声道：“咋办？要不要逃？”

我摇摇头，郑重道：“这时咱也不好拿定主意，先问问看，能不能带走再说。”

江涛同意我的看法，而方医生不再说话，他看我们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躲躲闪闪。他的言语确实有那么些道理，不过我依然带着些许怀疑。这就跟月晴教我的一样，不可轻易听信人家的话，除非自己亲眼看到。我可不想把何钰留在这里，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能想象的，就是那一副电视机上所见的场面。有医生拿着手术刀，然后对死人进行解剖。要是眼睁睁看着何钰也被解剖的话，那结果肯定不是我愿意的。方医生紧皱眉头，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大概是因为陈翔不肯放走他的原因。何钰的去留成了我们的问题，而这里的具体情况，我们也无法听方医生的片面之词来判断，一时间，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陈翔对我说：“我看，这家伙还是在骗我们，我们走吧，不要理他。”

我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发现，此时门口已被一群特警所包围，他们用枪指着我们。“看样子不好走啊。”

我叹道。方医生站起来，严肃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把她留下来，因为她要是出去，而且进入河里或者湖里，导致她身上的病毒蔓延开来，那结果，我想你们也无法承担。”

不交不让走，交了何钰也许会死。但若是侥幸出去了，何钰体内搞不好真有会传播的病毒。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目光转向何钰，何钰这时缓缓睁开眼睛，她依然不能说话，见她起身，我忙上前扶她，她的头发垂到我肩头。她面色惨白，浑身的针刺看得我全身发痒，背后鸡皮疙瘩竖起。我要是真留她在这里，死亡对她来说，是世界问题。方医生郑重道：“看你们选择了，是站在你们的一面，还是站在与世界对立的一面。”

我开始回想起来，我想了很多，我想过，因为我的无知，我的作为，害死过不少人，小惜她们的死，一直在我脑海浮现。但是也因为我的不作为，导致我亲眼看到，自己朋友们死在我面前。以前我做了一个选择，导致世界毁灭，如今我不做那一选择，失去了一个朋友，却救了这个世界。我沉下脸，看向两人。两人沉默不语，而何钰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她在恳求我带她离开，她仿佛在告诉我，她不想待在这里，这里让她害怕，让她绝望。我站了起来，道：“走吧？”

我转身离开，陈翔和江涛跟在我身后。“不救她？”

陈翔惊问道。我摇头叹息：“假如我们无法控制她体内的病毒，那怎么办？”

我不想看着自己毁掉这个世界，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毁掉这个世界，如果硬要牺牲的话，我宁愿换回这个世界。就像汪百盛一样，他付出一切，做尽恶事，成为世界公敌，他将全身精力，付诸在所谓的天堂计划上，无非就是为了，能让别人做出选择。他的做法，对于别人而言，是极恶，但是对我而言，他的做法，也不无道理。假如死一个他，能换回全世界安宁，他就算是死，我想他也会含笑而去。说到底这也是个笑话，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同情他。可某种程度上，我跟他是一样的。我们走出机场，朝着过来的方向而去。这一路走得并不平稳，我们一句话也不说。我回头看了一眼，何钰正被特警押着，往她所在的地方而去。两人紧皱眉头，面色十分不好看。陈翔缓缓道：“其实她也不错，真的。”

我点点头：“还行吧。”

我突然想起当时的画面，当时我从香袋里将它捧出来的时候，它还是个卵，我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那时候的她，将自己托付给我。而如今，我却无法做到保护她的义务。我只能看着她死去。我想起了她的笑容，想起了她曾经的声音，那在我耳旁嘀咕的声音，仿佛在向我求救。可我却不能。我站在河的一边，望着对面的机场。两人也停了下来，他们看着我。陈翔道：“怎么？不走了？”

“你们先去吧，我还是觉得，不能让她留下来！”

我转过身，身上出现了黑色盔甲，两对黑色羽翼张开，我朝着何钰的方向而去。“力量，就是该这时候用才对，如果有力量而不用来保护自己的同伴朋友，那么这力量也只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