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创生计划？”

我忙问道，一个需要支援者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听上去就不错。“就是将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变成天才、英雄、富翁……没有贫穷，没有软弱，没有束缚，所有的人，将成为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存在！而这，就是创生计划！”

汪百盛带着激动之色，他的眼睛发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实现这个计划。“如果这世上全部都是这样的人，那你说说，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汪百盛抓住我的肩膀，他的口水朝我喷来，全部让我转移到了另一边。我将汪百盛推开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创生计划有什么用处，不过我之前也碰到一个人，你猜他怎么想？”

汪百盛好奇看着我。“他说要让所有人长生不死！”

我所指的，真是沈博士。汪百盛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他敲打着桌子，歇斯底里笑道：“长生不死，哈哈，太逗了，除了沈博士，居然天底下还有跟他一样傻的人！”

“你也觉得他傻？”

我不禁好奇道，汪百盛自然认得沈博士，沈博士是地下赌场的背后BOSS，双方存在交易，又互相针对，是相爱相杀的两个组织。“傻到家了！”

汪百盛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道：“那人是谁，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倒要看看，这跟沈博士一样傻的人，究竟是哪个傻缺！”

我看着身前笑倒在地的汪百盛，长生不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或者有一天，江涛抑或陈翔对我说，他们想要这世上的所有人都长生不死时，我也会像现在汪百盛一样，笑倒在地，爬不起来。可有多少人，为了这个笑话，在奋斗。是个人都想成为英雄，沈博士也想，汪百盛也想，我更想。我想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朋友，或许我还没有做到保护全人类的决心，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没有沈博士的想法，去拯救全世界的人，也没有汪百盛那样，想要全世界的人，都成为翻身后的咸鱼。我也不过是条咸鱼，还是条未翻身的，但是咸鱼也有咸鱼的梦想，或许是翻身，但更多的咸鱼，只想保持现状。因为它们翻过来后，就得开始担心，哪天会被吃掉。汪百盛的嘲笑，是打从心里的嘲笑，我能想象得到，沈博士那份孤独。他在这条路上，受尽嘲讽，也吃尽了苦，而最后，能看到他的计划的人，也只有我。或许是与他的愿望相悖，也或许跟他本身的计划不同，他明明做到了，他有能让人永生的能力，可是那些嘲笑他的人，或许已经忘了为什么要嘲笑他。沈博士的计划，不会再为人所知，他是个孤独的人，带着一船死人，去到了新的地方，从新开始生活，对他来说，嘲笑他的人们，已经不再重要了。可依然有人，在这条路上奋斗着。汪百盛艰难爬起来，他扶着腰，道：“笑岔气了，你还没说那是谁呢，说不定我认识？”

我摇了摇头，将话题转移开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人家不想要这些能力呢？”

“不要？开什么玩笑？这世上的人最缺的是什么？”

“健康，家庭……”“屁，是钱，红花花的钱！”

汪百盛对我做了个摸钱的动作，他又道，“你现在还小，不懂钱的用处，对我们来说，有钱就有生活，有了钱后，我们就渴望强大，渴望能一只手翻云覆雨，你想吗？反正我是很想！”

汪百盛拿出一根烟，从上衣掏出一只打火机，打了几下，都打不出来。我将手指放在烟头上，从我的手上，冒出一点火花。汪百盛一惊，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抽了一口，道：“你还有变火的能力？是吃了新产品了吧？”

我摇了摇头。汪百盛低下头，使劲抽着烟，抽完半根时，他才缓缓吐道：“人都是贪婪的！”

我点了点头。汪百盛又吸了一口，沉默着。我见气氛安静，便问道：“那你说，那些创生计划后的志愿者，都去了哪里？”

汪百盛踩了踩脚下。“入土了？”

我一惊，显然对汪百盛的动作感到好奇。汪百盛摇摇头：“没死，他们都在血海，你看到那些尸体了没，他们没死，可也离死不远了，现在的他们，靠着血海中的血活着，只要一出血海，他们就会死！”

血海之大，血海中的人，数也数不清楚，我却从未思考过，这些人是从哪里来，可听到汪百盛的话，我黯然伤神，这些人，为了一个破计划而死，未免死的太亏！“很亏是嘛？”

汪百盛抽着烟，烟快抽完，他长长吐出一口烟，“其实我也怀疑，这个计划，是不是本身就无法实现，可有什么办法？人嘛，都是贪婪的！”

“那他们的家庭呢？”

我不相信，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活着。他们也有家庭，有亲人，有孩子，如今趟在血海，就跟活死人一般，不无二致。汪百盛摇摇头，他又拿出一根烟，道：“钱给了，有媳妇的，都重新嫁了，有父母的，我们给的钱，够他们活后半辈子的！”

我取过他手上的烟，放回了他的烟盒里：“少抽点！”

汪百盛沮丧着脸：“那些，还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可他们……都是我，都是我骗他们，我不该……”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汪百盛的那张，他跟自己女儿的合照，我急忙问道：“那你女儿呢？”

汪百盛抱着头，蹲了下来，痛苦道：“都是我不好，我是个浑蛋，我看着她跪下来，我听她求我，可我还是把她……”汪百盛此时，变得非常孤单，这让我想起了沈博士，但是沈博士在某种意义上，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他有一船活死人，而汪百盛，只能看着血海中的亲人。我将他扶了起来，汪百盛的脸，极度扭曲，他的脸上，写满了渴望：“若是再来一次，我绝对毫不犹豫，再将她推下去，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