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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鼠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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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上立刻就冒汗了,站在一边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爷爷却再也没有动。我寻思着,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眼睛有些花了。我走到炕边,然后默默的坐在炕上。房间里只有我和爷爷的尸体。夜已经深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就把护身符拿了出来。缝隙仍旧被包着指甲的符纸塞着,后面的符文也是模糊的。我最怕的是那双绣花鞋的主人,那晚掐我脖子的可能就是她。我一直也没弄明白,她跟护身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无论我逃到哪里,她都能找到我。但愿老董已经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再也不想遇到她。更令我纳闷的是,如果护身符后面的和面具人身上的都是阴尸符。那么爷爷肯定也有能力帮我修复符文,为什么他不肯帮我?却要把我送到老董那去,为了帮我,老董还送了命!如今,爷就静静的躺在停尸床上,再也没法给我答案了。想到这里,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又有些模糊了。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门口处有个东西微微的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一只一尺多长的老鼠出现在门槛处。守灵最怕的就是有猫靠近尸体,因为猫属于至阴的动物,很容易引起诈尸。可老鼠却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院子里堆满了粮食,有几只老鼠也是很正常的。或许它想到屋子里来找些吃的。我仍旧坐在炕上想心事,没怎么在意它。忽然长明灯的火焰闪烁了几下,好像要灭掉了!我立刻警觉起来,往那边望过去。惊异的发现,老鼠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青黑色的东西。房间里的灯光很亮,我看得很清楚,老鼠叼着的居然是一根手指!手指跟一根木棍似的,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看手指的大小,应该是小孩子的。这让我想到了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些婴尸。它们手上的小拇指都是断掉的!老鼠就跟很有灵性似的,叼着手指,不停的往长明灯上摁去。手指被烧得发糊冒烟,并且有一股子焦臭味。“妈的,它要干什么?”

我从炕上下来。老鼠的嘴巴一晃,手指横着一扫,长明灯居然被手指给扫灭了!这下我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一只老鼠居然把长明灯给弄灭了!我一个健步跑到门槛处。老鼠非常狡猾,脑袋一缩,把嘴里的手指扔掉。然后闪电似的跑到了门外,很快就消失了。我又气又怒的,却没有办法,赶紧蹲下身来,拿出火柴去点长明灯。灯芯上沾满了油,照理说应该很容易点着的。可是我用了好几根火柴,就是没法把灯芯点着。“真是邪门了!”

我暗骂道。我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寻思着,既然灯已经灭掉了,再点着也是于事无补的。我把地上的手指捡起来,手指有一段被烧焦了,依稀能够看出来,上面还有红色的图案。很明显那也是一种符文,只是已经不完整。我注定摆脱不开这些诡异的东西了。据说符篆代表的是天地正气的力量,可我接触的却都是害人的东西。我叹了口气,把手指丢进灶膛里面。谁知道就在手指脱手飞出的时候,周围忽然变得漆黑一片。所有的灯同时灭掉了!“真够倒霉的,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停电!”

村里的电压很不稳,停电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好在我准备了很多蜡烛,不过都是守灵用的白蜡烛。我拿出一支蜡烛来,刚把火柴擦着,还没等去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响。我就跟被电到了似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脸朝着窗户,身后只有爷爷在停尸床上躺着。很明显,声音是爷爷发出来的!我赶紧用火柴把蜡烛点着,还好,蜡烛很容易的就点着了。我一手擎着蜡烛之后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停尸床上的黄缎子鼓了起来,并且微微颤抖着。是爷爷的身体在动!难道是因为长明灯灭掉,爷爷要诈尸了吗?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我看到爷爷慢慢的从停尸床上坐起来,他的身体僵硬,我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下地!我听说过诈尸的事,据说尸体的力量很大,一般来说好几个人都摁不住他。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害怕,把蜡烛插进烛台里,然后一个健步冲过去。我得在爷爷下地之前把他摁住!爷爷仍旧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似的,不过他的身体在动,脚慢慢的从停尸床上伸了下来。我把衣服脱下来,当成绳子一样捆住他的身体。还好爷爷尸体的力量并不是很大,被我捆得跟粽子似的。他不停的在床上挣扎着,可惜还是没法挣脱开来。我在用衣服捆住他的时候,手无意间碰到了寿衣的口袋。爷爷的寿衣的黑色的,在下面有两个不大的口袋。口袋里鼓鼓的,好像揣着什么东西,在把爷爷的尸体抬到停尸床上的时候我亲自看过,口袋里是空的。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果然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像是两个圆球,软软的。我把那两个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我被吓了一跳,那两个圆球差点从我手里掉到地上!居然是两个眼珠!眼珠上还沾着血丝,样子非常恐怖!随着眼珠被拿出来,爷爷的尸体也不动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把眼珠放在寿衣口袋里,才使得尸体诈尸的!接触到尸体的人并不多,包括我在内不过四五个人,我在寻思着会是谁动的手脚。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老董和高齐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很明显这两个眼珠不是老董的,因为老董的一个眼珠已经干瘪了。难道是高齐的?想到昨天夜里何东的喊声,我怀疑这些事情都跟何东有关系,可我并没有见到他。我满头的雾水,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高齐尸体的恐怖模样。看了看外面的灵棚,又看了看安静下来的爷爷的尸体。得赶紧把它放进棺材里,我怕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到时候我真的没有胆量面对了。我拿定主意,手里拿着蜡烛,背着尸体到了外面。灵棚里空荡荡的,只摆着那口破旧的棺材。我让爷爷的尸体靠着墙壁站在一边。然后走到棺材旁边,轻轻的把棺材盖子掀开。灵棚里风很大,烛火忽明忽暗的。我探头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的发现,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我被吓了一跳,用手拢住蜡烛,使得烛火稳定一些,再往棺材里望去。这次看得更加清楚,果然有个人倒在棺材里。他的脸朝上,面色发白,眼睛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是高齐!”

我猜的没错,停尸床上的那两个眼珠果然是他的!高齐留下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可能自己跑到这里来的,肯定有人在后面捣鬼!我站在棺材旁边,往周围看了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整个的隐没在黑暗之中。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我来说,爷爷远比高齐重要,得先让爷爷进棺材才行。至于高齐的尸体,只好等天亮再想办法了!我拿定主意,弯腰把上半身伸进棺材里面,然后抱住高齐的尸体。尸体凉飕飕的,就跟一块冰似的。人死了之后,感觉比活着的时候重了很多。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从棺材里抱出来。高齐的脸冲着我的脸,特别是那双黑洞洞的眼眶,就冲着我的眼睛。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高齐比我高了半头,上半身都从棺材里出来了,可是一双脚仍旧还在棺材里拖着。我边往后退,边把它往外拉。就在他的身体要完全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高齐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高齐的眼睛只剩下眼眶,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心里默默祈祷着,高齐,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动的护身符,你别来找我算账!就在这时,高齐的手忽然动了,然后向着我的脖子处抓了过来。跟在酒会上一样,他的手又抓住了护身符!高齐的身体僵硬,手当然也不灵活。那只手跟钩子似的钩住了护身符,护身符上的绳子被他拉得笔直。上次护身符上的红绳被他拉断之后,我特意换了一根更粗的绳子。所以虽然被拉了一下,绳子却没被拉断。我一声惊呼,赶紧松手。高齐的尸体直接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还挂在护身符的红绳上面。我手忙脚乱的把他的手拉开,这个王八蛋,死了还跟我过不去!高齐的尸体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掀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胸口处那个阴尸符的印记深了很多,就跟渗进皮肤里面似的。我一连退好几步。高齐的尸体仰着脸躺在地上,忽的身体蜷曲了几下,然后直直的站了起来。他仰着脸,鼻子微微动着,好像在闻什么味道。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头都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对付这种东西,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可是我又不放心爷爷的尸体。我扭头往墙壁那边看了一眼,突然惊骇的发现,爷爷的尸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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