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

看着张招娣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公茹玉耸了耸肩，她趴在张招娣面前的办公桌上，笑容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心满意足的小野猫，“难道招娣姐听不懂汉语么？”

“你……”本来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公茹玉的脸凑得太近了，她只能向后靠在椅背上，怔怔地看着这个让人摸不透的女孩儿，“你……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的前辈说话呢？！”

“前辈？”

不屑地嗤笑一声，公茹玉的手指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的，“恐怕这个技术部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把招娣姐当作是前辈吧？”

“……”惊愕地张了张嘴，张招娣就像是在看恶魔一样看着公茹玉。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优雅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水间，说实在的，现在回想起以前的自己，公茹玉也是觉得那真是一个笑话：“明明已经是在技术部里待了很久的老人儿了，但还是要干这种在别的部门只会由新人来干的活儿；在说别人不能像尊重前辈一样尊重自己之前，能不能先好好地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后没有前辈应该有的样子，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叫你一声前辈！”

“公茹玉，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即便这个时候的张招娣已经是怒火中烧，但是，带着怒气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只是变成了一句无足轻重的抱怨。“过分？”

笑了一声，公茹玉从办公桌上起来，走到张招娣的身边儿，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贴在这个女孩儿的耳边儿说，“你也不吐口痰照照你自己，你是要让你的后辈们都学习你唯唯诺诺的性格，还是要让他们佩服你只会一直被压榨的软弱？招娣姐，招娣前辈！我就满足你的虚荣心叫你一声前辈让你过过干瘾好了！可是，这句前辈叫的我好气啊……我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你前辈！我可不想在苏氏集团里最后成为一个像招娣姐你这样只会被人一个劲儿地欺负却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想法、和别人平等相处的人啊！”

“你走开！”

慌乱地从椅子上起来，就像是听到了恶魔在耳边儿的耳语，张招娣一把推开了公茹玉，靠着椅子旁的窗户，她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些话却都被她咽回到了肚子里。“……”看着张招娣欲言又止的样子，公茹玉叹了口气儿，而后又向着她走了几步：“也许，招娣姐你在想，这样子的日子，我忍一忍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同事，没什么‘我多做一点儿你少做一点儿’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的这种思想，滋养了多上行动上的懒人。“他们这种寄生虫，正是看着你心地善良，你老实勤恳，所以才会抓住你的这一点来欺负你啊！“张、招、娣，这个名字听起来……招娣姐的家里应该很想要一个男孩儿吧？啧啧，这种思想还现在应该已经不多见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确还是存在的。招娣姐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以前家里的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吧？不，应该说，是很不好吧？”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公茹玉的语气比先前软了很多，比起那时的咄咄逼人，这个时候的她，更像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进行交代和嘱托：“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认输，你相信女孩儿一定也可以像男孩儿一样的优秀，你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所以，自己这一路上都一直很努力——如果不是很优秀的话，招娣姐也是来不到苏氏集团的吧！“可是，来到苏氏集团之后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公茹玉走到张招娣的身边儿，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张招娣躲躲闪闪的眼神儿，又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好让这个女孩儿看着自己的眼睛：“本以为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企业，自己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认识新的朋友，过上美好的日子，可事实呢？事实并不是这样！现在的现实，就是你像是一个不用花钱的苦力一样做着别人分内的事情！我相信招娣姐你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来自那些偏僻小镇的自己，能和这种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小小姐们抗衡么？如果他们在公司里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自己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图一个安心和美好的未来，也许，每天能够安安稳稳的上班儿，就已经是全部的期许了。招娣姐，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毫无怨言、勤勤恳恳是你的好，是你应该坚守的，但是这种人，他们的无耻和欺软怕硬，他们这种贱到骨子里的小人性格，错都在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人渣！就是败类！”

“……”最后的这四个字儿，公茹玉的语气一下比一下重，最后直接就咆哮了出来，而这也把张招娣给吓蒙了。“招娣姐……”头低了低，公茹玉不想让张招娣看到自己其实也是热泪盈眶——她太痛恨那个时候不争气的自己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慌乱地甩开了公茹玉的手，张招娣夺路而逃，直奔卫生间的她还没来得及用水洗洗脸，艾比的电话就打来了。“……”而看着张招娣的背影，公茹玉也没有闲着，而是擦了擦眼泪儿，冲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小隔间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从苏氏集团的官网上，把胡舒的证件照片儿下载下来，而后做成面膜，贴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