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叶乔洛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叶国华呢？我和你养父，你选一个。”

叶乔洛听得一愣，旋即笑了笑，“为什么要选一个？一个是我父亲，你是我……丈夫。”

仅仅只在顾千帆面前承认他是丈夫，这是叶乔洛头一次。顾千帆没有任何欣喜、惊讶，而是追问她：“必须选一个呢？”

“这个问题好奇怪！就像妈妈和女友同时掉进河里，去救谁？太不着调了！”

叶乔洛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哦。就这样吧。”

顾千帆揉了揉太阳穴，他其实有些不敢赌，“我回楼上了。”

说完，他起身。叶乔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别问奇怪的问题好不好？你是不是还在为墓园的事情生气？生气也不要这样刁难我嘛！”

语气里有些撒娇的意味，说完叶乔洛自己都吓一跳。顾千帆却没多说什么，沉默的拨开她的手，动作不近人情。叶乔洛看着他冷漠的离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咬了咬嘴唇，拼命的想最近有没有别的事惹顾千帆不高兴，想了半天没想出结果，除了墓园里那次。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老爷子身上？她不介意去道歉、去讨好老爷子，就怕老爷子不肯见她，而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老爷子。叶乔洛绕着客厅沙发转了两圈，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次日，中午的休息时间，公司外的餐馆。“约我出来什么事？”

薛瑶拉开叶乔洛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了吗？”

叶乔洛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闻言笑道。“我比较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里是顾氏集团公司附近新开的餐厅，装潢以松鼠与松林为主题，自然温馨，叶乔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平时除了公司也没见你去别的地方，和同事聚餐也很少，那么作为朋友，我当然应该约你出来。”

叶乔洛想用轻松的基调做开场。薛瑶用一种略带疑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并不相信。“这家店是新开的，我还没来吃过，你看看菜单上有没有你喜欢的。”

叶乔洛不管那么多，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咖喱牛肉。”

薛瑶只是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确定地说道。“好。”

叶乔洛转身对服务员说道，“两份咖喱牛肉。”

“请您稍等。”

薛瑶用纸巾擦拭着光滑的玻璃桌面，说道：“我今天要早点处理完工作，然后晚上去我爸妈家，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提到她的母亲，叶乔洛眼前一亮，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爸妈关系如何，幸福吗？”

“我爸妈在家里从没吵过架，算幸福吗？”

“那当然算！”

叶乔洛没再继续说下去，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话题就此为止，而是她没想好措辞。“姑母她，有没有跟你提起顾家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问道。薛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有。”

薛瑶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年幼的自己，她问母亲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母亲温柔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腿上。“你外公在生妈妈的气，等他气消了，我再带你去见他，不然，他会打你屁股的。”

顾怀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薛瑶从小就有一种早熟的特质，是心理上的，她对于大人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应付的行为总能一眼看穿。“外公是什么样的人？”

小小的薛瑶问道。顾怀颖有些无奈，她只能直视着女儿探究的目光，缓而深刻地说道：“平心而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自己的亲人很好。”

“对妈妈很好？”

“是的。”

“那为什么会生气？”

迎着女儿坚定又好奇的目光，顾怀颖露出苦笑的神色：“就是因为他对我们太好了，他总是自以为是地替我着想、替我做决定，但是我有自己的思想，当我不再听他的话的时候，他就生气了。”

薛瑶有时候也不爱听父母的话，所以，在讲到这里的时候歪着脑袋地想到了自己。“瑶瑶，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母亲轻轻的叹息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薛瑶从回忆里抽身，看着叶乔洛一脸期待她讲出什么的样子，皱了皱眉。“不用拐弯抹角了，你这说你想干嘛。”

薛瑶被她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没想干嘛。”

叶乔洛犹豫地嘀咕，她的确有一个想法，但还没确定实施与否。“那我走了。”

薛瑶拿起一旁的皮包作势要起身。“等等等等！”

叶乔洛赶紧扑上去按住她的手，“我真的没想干嘛，不是、我的确想做个事情，但我还没想好！”

“直说。”

薛瑶受不了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叶乔洛本来只是想从她的口中探点姑妈的口风，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还这么性急。“我想猜测，姑妈和爷爷是不是都想化解彼此的矛盾，但是都拉不下脸来？如果是这样，我希望自己做一个中间人，帮他们修补之前的关系。”

此言一出，冷静如薛瑶都被她的想法惊到，并立刻浇上一盆冷水：“恐怕你是徒劳。”

“为什么？”

“老爷子当年亲口对我妈说断绝关系，那个时候我爸一无所有，怕他敲诈，老爷子还要我妈答应永不找顾家帮忙。”

薛瑶冷声说道。叶乔洛愣住了。“后来我爸生意困难，全家陷入窘境，我妈也没向顾家人开口要过任何东西，我爸妈白手起家至今，跟顾青山都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着，叶乔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如果自己是姑母，肯定也恨死了断绝她所有后路的顾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