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意思？”

长风摸着自己盘得油光亮滑的珠子，问阿麟。“懂，这个意思。”

阿麟在自己脖子上用手抹了一刀，表情狠厉。“不，你都说了，我们长安门做的是正当生意，死了，怎么会有活着难受，找条黑船，把他们两塞上去，随便去哪里，反正，这卖一个是卖，卖两个也是卖，不是吗？”

“是。”

阿麟垂眸，敛下了眼中的神色，点头称是，就是他跟了长风七八年了，有时候也不敢看他那只眼睛太久，像是一只恶魔之眼，一直盯着你，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上次谁不是还接了个单子，要温家的那个女儿，到手了没。”

长风伸手碰了碰自己膝盖上的孩子，他的手长期摸着枪，起了厚厚的茧子，这会儿摸到白嫩嫩的小孩子，莫名地，他就起了一种变态的肆虐感，他想要将这孩子的屁股变成和他一样的。但是这种情绪也不过一瞬而过，对于长风来说，谁也没有钱来得重要，而他膝盖上的小娃娃，可是能卖钱的呢。“到手了，昨天到的，现在听说在闹情绪。”

阿麟实话实说。小孩子醒来之后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闹情绪实在是太正常了。“像这种收了高价帮人做事的，背后有靠山的娃娃，就该有多偏远拐多偏远，不然都不知道他家人能不能找到，我们既然收了钱财，就得替人消灾，这个娃娃，和昨天温家的那个女儿，就坐着去大山的车吧，看看大山的山民，能把这富贵家庭的娃娃养成个什么样。”

长风的一句话，几乎就定了以后这个孩子的命运了。送去还没通电没有通水，甚至连路都还没修好的大山里头，能出什么人，好好活着，就不错了。“温家那个女儿在哭闹？”

“嗯。”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会办事了？哭闹喂点儿药就乖巧了。”

“是。”

“这两个娃娃留在长安门也不安全，明天就送……不，今晚就送走吧，走绿皮火车，最安全的那种。”

长风看着膝盖上的孩子，摸了摸他的脸，就让阿麟上来把人带走了，只是这软糯糯的手感……“是。”

——“景太太，我们刚刚从商场那儿调来了监控，我们先简单地过一遍，你可以先跟我们说一下，今天看到的嫌疑人，我们记住他的特征之后，再看其他监控，会快得多。”

景灼和顾笙歌坐在局长办公室里不到十分钟，就被他请了过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调查重大案件嫌疑犯的时候，才会用得到的，巨大的屏幕，各种各样先进的仪器，陈列有序，基本上可以说，如果锁定了这个人，就可以随时监控到嫌疑犯的行踪。“好。”

“那我们现在开始了？”

局长用眼神示意底下的人开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听鼠标声轻轻一点之后，大屏幕上原本静止的画面立刻动了起来。一开始用的是快进x20，直到快到顾团团丢失的时间段的时候，才放满了速度。“停！”

顾笙歌激动地指着那个红色格子衬衫拖着行李箱的男人，“就是他！”

“那景太太，听说你还没用餐，我们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你先吃着，我们继续盯着就好。”

景灼和顾笙歌看了一会儿之后，身旁有个女生戳了戳她手臂，让她先吃点饭。顾笙歌下意识地看向景灼，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她有多依赖他。景灼伸手，揉了揉顾笙歌的头发，温声道，“去吧，我先盯着，先吃点东西。”

“好。”

顾笙歌一口一口东西麻木地放进嘴里，都没多咀嚼就吞了进去了，眼睛却半点都没移开过屏幕上的监控视频。“局长，这个男人进去了这个房子。”

“立刻调取房子的方位。”

“解放街东门路28号。”

“能够知道他在几楼吗？”

“暂时不能，但是局长，这栋楼只有五层，一个一个房子搜过去也不会太耽误时间。”

“出警！”

局长打了个手势，让分队长带人出去。“景少，景太太，你们稍等一会儿，等下就会带着嫌疑人和孩子回来了。”

局长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毛的头，跟景灼打着招呼。“谢谢。”

哪怕知道局长是为了前程考虑，但是人家是真的有帮到他，这句谢谢，景灼从不吝啬。“景太太，这个女人是你朋友？”

局长指了指屏幕上定格了的画面，迩来在长椅上玩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嗯。”

顾笙歌已经不想再提起有关迩来的任何事情了，不管她从前有帮过她多少忙，但是迩来和顾团团被拐有没有关系，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从她身上着手查，估计还能查出来点什么。”

“那就先拜托局长了。”

局长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了敲门声。“阿峰，忙完了吗？”

局长夫人将手上拎着的汤提了提，示意局长忙完了来找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洗把脸吃颗药，这年纪上来了，就一身病痛了。”

局长是这样说着的，但谁都知道，他要去找他老婆了，毕竟在他夫人过来了之后，局长脸上的笑容都要真实了不少。“不用陪我们了，你们先忙。”

景灼说完这句话之后，出去的最后一个警察给他们带上了门，毕竟警局这儿汇集了全江城的案件，那些个刑警一个个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听，每个人走路带风，忙到不行，就算景家在牛，但人家这么大一个局子也不能只围着这一个案件转不是？“害怕了？”

景灼站在顾笙歌边上，伸手揉了揉那个快要埋进饭里的脑袋。好一会儿，景灼才听到自己的身前传来闷闷地一声嗯。她害怕了。“我生顾团团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那时候只知道，生孩子会很疼，而她必须生下来，因为剖腹产要很多钱，而她没有。可是这一次，她深刻地知道，她可能会失去团团，那个会卖萌会撒娇，会疼她的小可爱。“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