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倾身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说：“每次，都会是。”

陆云尚一震，莫名被他看似霸道无礼实际戳心的话弄得很感动，她突然很想问他一句：小叔，我能不能相信你。但是她一句话也没问，很多时候，即便亲口所说也不如亲身感受。“我终于想起来了。”

陆云尚一双清雅干净的水眸紧紧地注视他，“在一条盘山公路上，我出了车祸，我努力从变形得不像样的车子里爬出来，疼得呼吸一下都会加重，那时候我绝望极了，心想怎么还没有人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是你，小叔，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是你出现救了我。”

梦里，车祸画面被完美重放，虽然她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记得影像，甚至每一张面孔上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漫天雨雾中，黑色大伞下气息冷沉的身影最为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小叔，谢谢你！”

她用力环住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热度，“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死了，死了不止一次。”

莱茵，她倒下的瞬间以为自己会摔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然而闭眼的刹那，她看到他冲过来，所以她才敢放心地晕过去，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信任他。后面她虽然昏迷了过去，却能感知到外面的所在，前段时间有人进来想要害她，她都知道，但怎么也醒不过来，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那时她就在心里不住祈祷他快过来，绝望的时候，她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而选择相信他，以至于他还没靠近，她就感受到他的气息。粗重、慌乱、控制不住的紧张，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陆白泽，瞬间令她落泪。陆云尚吸了吸鼻子，在他打算推开她的时候，抱得越发紧，“小叔，彩云说在陆家，我和你的感情最好，我现在相信了。”

陆白泽停下动作，静静看着她破涕为笑的面容，那是在无望中寻找到依靠的欣喜，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傻。”

见她讶异，他勾起一个冷冰冰的笑容，不客气地推开她，走出了门外。陆祁守在门口，显然已经看到刚才的场景，“小姐没有恢复记忆，还对三爷更加信任，看起来是桩好事。”

“嗯。”

陆云尚想来想去都觉得是陆白泽太傲娇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明明那么紧张她，还要故作不在意。没关系，她知道就好了。随即，她抿起唇角，想害她的……是谁？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没有证据她也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再说，万一不是那个人，岂不是放跑了真正的凶手？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提高警惕！出院前，主治医生亲自过来给她做出院总结，当她听到脑内淤血已经消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懵。“那我的记忆呢？”

“这个……”即便是脑神经领域数一数二的专家也无法给她一个完美解释，“按理来说，压迫神经的淤块消除，陆小姐就会恢复记忆，但这也不是百分百的事情。”

“意思是说我可能永远不会恢复记忆了？”

陆云尚神情紧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陆白泽，还是问出了口，“我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

“看运气吧。”

医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但是有一点，如果接触和过去相关的事情，可能会触发过往的记忆，脑神经，就是这么玄乎又神奇的东西。他想说，却没说。陆云尚备受打击地坐回床上，一脸苦涩，捂住闷痛的胸口，良久，在医生都退下去、空气安静到极致的时候，她笑着问陆白泽，“小叔，你说我是不是忘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陆白泽放下茶杯，微垂的眸光晦暗不明。“你说，我就信。”

陆云尚又轻轻笑了一声，笑容易碎，“所以你一定要很认真地回答我。”

“没有。”

陆白泽想也没想，“有的时候，人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是吗，那我现在在梦境还是现实？”

陆云尚急急问道。“现实，现实得不能再现实，所以你还是尽快忘了梦境，不要再去追究。”

陆白泽提出建议，“人总是要往前看。”

“好，我相信你！”

陆云尚被他说服，试着放开心中郁结的东西，虽然有股莫名的不舍，但正如那医生所说，能不能恢复记忆，也只能看运气了。另外，她是真的打算相信陆白泽。“听说对我下毒的那个人死了？”

陆云尚是个静不下来的，坐在陆白泽的车里，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大家憋着不说话的窒息气氛。“死了。”

陆白泽语气波澜不惊，将她的手机扔给她。陆云尚疑惑地打开，当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时，她吓得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小叔！”

她一拳头砸到他的胸口上，埋怨加上恼怒的模样，竟然有点可爱，陆白泽正了正脸色，轻嗤，“这就怕了？”

“那你提前说一声会死啊，还有，用我的手机拍这么渗人的东西，我怕被恶鬼缠身！”

“他没那胆子。”

陆白泽眯了眯眼冷冰冰道。“他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没有胆子？”

陆云尚赶紧抖着手将照片删除、删除、删除！这恶趣味的家伙竟然用她的手机拍了那么多！半晌，陆白泽慢悠悠地说：“那你就要问问他，他怕什么胜过死亡，以至于让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