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好像有家西餐厅不错。”

方亦杰冲颂妆歪歪头，提议道。颂妆正在想怎么拒绝，手机响了，“喂——”“我在楼下，快下来吧！”

三人距离过近，于子西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方亦杰与斐然的耳朵。“哦，就来。”

颂妆说完后挂掉，与斐然流转的目光对个正着。方亦杰摸摸鼻子道：“呃……原来你和于学长有约会……真是，真是不好意思，我看我还是识趣点，别当电灯泡！”

“方总监刚才叫子西什么？”

斐然惊异地道。“我曾经也就读过西大，所以……让斐小姐见笑了。”

方亦杰撇嘴道。“既然熟识，不如我请客，一起去吃西餐？”

斐然爽快地邀请。“我看还是不用了。”

方亦杰推辞着往教室外走。当着斐然的面，颂妆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小家子气，索性叫住方亦杰：“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去吧！反正两个人一起是吃，四个人一起也是吃。”

“真不介意我们打扰你们？”

方亦杰指指自己和斐然，逗趣地问颂妆。“一餐饭而已，有什么好介意的？”

颂妆大方地道。反正斐然希望能打扰就打扰，干脆直接满足她算了，只不过拉上了方亦杰，这倒是多少有点难堪。那一周之约……唉！于是，三人一起下楼。于子西见了方亦杰，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表情，笑道：“方总监！”

方亦杰没来得及开口，颂妆先接了过去：“他来检查我有没有逃课！”

“逃课？”

于子西皱起眉。“我来督促一下！怎么说也是我提名让她前来学习，总不能让公司的钱白交。”

方亦杰比较公事化地说。“上次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才离开的吧？”

斐然面向颂妆。“怎么会呢？”

颂妆笑得很不自然，走向于子西道：“斐然说要请你和我、方学长三个人吃西餐呢！”

“太好了！每次都是我请她，这回可是逮着机会敲诈她了。”

于子西呵呵笑起来。每次？这么说，他和斐然常在一起？颂妆的眉头微微一皱。方亦杰不方便多说，只顾着带路。餐厅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四人间的关系很微妙。于子西知道方亦杰对颂妆有着非同寻常的好感。颂妆对斐然心怀芥蒂。斐然嫉妒颂妆。唯一单纯些的就是方亦杰，他了解颂妆，也希望她幸福。点单后，颂妆率先打破沉静，“我挺好奇。方学长和瑞卡尔教授似乎很熟悉！”

“他是我在哈佛求学时的导师！”

方亦杰轻描淡写地道。“原来如此。”

颂妆道：“听起来，似乎你曾经在哈佛有过一段风云传奇？”

“我倒是以为，与于学长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了。”

“方总监太过谦虚，你知道子西的博士学位是怎么混来的吗？我可是活生生的见证人。”

斐然端着水杯，笑嘻嘻地道。正翻阅杂志的方亦杰微微抬头，见颂妆的目光轻轻滑过于子西的脸，望向阳光灿烂的窗外，而斐然正笑得开怀。难道斐然就是那个让于子西离开颂妆六年的女子？方亦杰脑袋里疑问重重。于子西随口道：“行了，你就见不得我好，尽扯我后腿。”

“你的意思是在嫌弃我吗？”

“斐大小姐，我敢嫌弃你吗？”

到底是从小到大呆在一起的玩伴，连斗嘴都成了乐趣。颂妆勾起嘴角，身体微微向前一倾，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正好，我也要去。”

于子西捉住颂妆的手，站起来。颂妆‘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开。方亦杰的目光穿透两人背影，想象着六年前的他们该是何等情形。斐然眉目含笑，揶揄道：“真是的，竟然连上洗手间也要凑到一块儿。”

方亦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斐然聊开了。“听静敏学姐说，于学长去英国留学好几年。”

“嗯！”

斐然强忍下不舒服的情绪，低下头，“他陪我去的。”

猜测得到了证实，方亦杰不禁抬眸细扫斐然一眼。以男人的眼光看，她的长相与学识都在颂妆之上。“方总监在追求颂妆？”

心思被斐然洞穿，方亦杰暗吃了一惊，打了个哈哈道：“让你见笑了，的确对她有好感。”

“听子西说起过你，所以有点好奇，请别见怪。”

“于学长？说起我？”

方亦杰感觉有点意外。“不信？”

斐然又笑，语气很风趣。“信。”

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吃醋，想必于子西对自己的观察与了解不会少。“我有点好奇，方总监年轻有为，怎么至今落单？”

“斐小姐不也至今落单么？”

“你怎么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斐然自如的脸色略略一变。这时，于子西与颂妆已经回座。两位女侍端着大大的餐盘紧随其后。美食陆续上桌。心思各异的四个人静静地用餐，彼此间话语很少，偶尔会蹦出一句：“唔……味道还不错！”

方亦杰是最早放下刀叉的，小酌一口红酒，玩笑似地道：“我看于学长应该多督促一下颂妆，你看她就餐的速度，都快赶上蜗牛了。”

斐然很平静地用勺盛了汤往嘴里送。埋头切三文鱼的颂妆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切。于子西放下刀叉，呵呵笑起来，说：“我早就习惯了。她怕长胖，一直吃得很少，而且吃得很慢，还不吃甜食。以前每次去KFC，她只吃半个汉堡，其它一个半都被我吃掉。”

原来，他都记得！颂妆抬眼看于子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窜腾上来。方亦杰笑着揭短。“怪不得长得像排骨。”

颂妆重新低下头，加快切鱼的动作。于子西为她递上水，“不要紧，慢点吃，时间还早！”

吃得差不多的斐然停下来，拈了湿巾擦了擦水润的双唇，问：“各位，食物口味儿如何？”

“正宗美式牛扒、英伦红酒，烹调上乘，的确不俗。”

方亦杰简洁地概括。“是还不错。”

于子西说。“呵，你要求挺高的嘛！”

斐然看于子西两眼，招手叫来侍应，将信用卡递去埋单。此时的颂妆终于解决完整盘食物，像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般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赞叹道：“美味！”

“某人今天要破费了！”

于子西用手敲着桌面道。“谢斐小姐盛情款待。”

方亦杰将整个身体倚在宽大的椅背上，很慵懒。颂妆也赶紧道谢。“跟我还客气？那下次你们一人请我吃一次法国大餐好了。”

斐然表现得大度可容。结完账，几人小坐了几分钟才走回教育中心。方亦杰借故离开。于子西为陪颂妆旁听了下午的课程。斐然眼见二人恩爱有加，吃醋不已，却又不敢公然表露。等到结课，于子西顺道将斐然送回住处，之后和颂妆共聚晚餐，还看了九点档的电影。颂妆回家时已经半夜，白秋还没有睡，随手塞给她两张VIP体验卡，说是陈寒送的，在十一月三十日前使用有效。颂妆问了问白秋和陈寒的情况，冲了澡回房间开了电脑，准备做导师布置下来的课件，顺便也上了QQ，发现有陌生人加了进来，一查验证消息，竟然是方亦杰，便加了好友。很快，方亦杰的头像闪动起来，弹出对话框：颂妆，你要小心斐然。颂妆呆了呆，敲了一行字发过去：嗯，我知道。方亦杰回复：感觉她不简单。颂妆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又敲了一行字：明天，我和子西去挑婚戒。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方亦杰才回复了两个字：恭喜。紧接着，他的QQ头像就变暗了。颂妆盯着空荡的电脑屏幕叹了口气，打开导师布置的课件，却怎么也做不下去，频频查看QQ上是否还有人在线，却发现每一个头像都沉没在寂静中，主动给方亦杰留言‘对不起’，下线进入梦乡。早上九点，颂妆被于子西打来的电话吵醒，说是载着父母已到楼下，吓得她赶紧爬起来，硬是将正刷牙的白秋挤出洗手间，自己先梳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套上T恤、短裤，穿着简便拖鞋冲出门。满嘴泡沫的白秋不住在她背后鬼叫：“你的腰带还没有系好！真是的，要嫁人也不用这么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