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她低头，也是第一次，他跟她说这三个字：对不起。褚绾绾愣怔，不知道他这演的又是哪一出，“这不关你的事，不必跟我道歉。”

“这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然后，他真的出去了。搞得她莫名其妙的。褚绾绾也是心塞，调整了下情绪，撩开布帘，正要出去时，便撞上导购小姐暧昧的眼神，还有……那微红的脸蛋儿，好像他们在试衣间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她挺直胸背，如女王般，自导购小姐身前走过，而后，在萧南城身前站定，“这是最后一件，不管好不好，反正我是不换了。”

“那就这件吧。”

偶尔的妥协，换来不期然的平和。至少，褚绾绾觉得自己解放了。觉得他还是个虽然难弄但也是可以好说话的人。“那我把衣服换回来。”

褚绾绾提裙，正要往里走，眼角余光，瞥见走进店里的两个女人时，蓦地顿住。夏心悠？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褚绾绾抿唇，她不想掺合他们之间的事，那么，就躲到试衣间里吧，也好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偏偏，有些人……不会如她的意。“萧总，带你的助理来买衣服？”

咬字清晰，尤其是那称呼。听得人……不是很舒服。褚绾绾闭了下眼，而后，睁开，转身，静静的看向着了一身休闲服装的夏心悠，她牵唇，笑容清浅，又带着抹高冷的疏离感，“是啊，萧总待下属好，觉得我缺衣服了，所以特地推了工作亲自来陪我，毕竟……于公，我是他助理，于私，我是他女朋友。”

萧南城站在那，褚绾绾挽上他的臂弯，面上，是那般高傲的镇定自若，但心里却是虚得很。她拒绝过他交往的请求，这一次，在他前女友面前，他不给她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此刻，她的心，是在打鼓的。且……打得很激烈。褚绾绾的手，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的。萧南城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轻颤，唇角，勾了下，笑意讳莫如深，不知是喜还是怒。尤其是他脸上红痕赫然的巴掌印。格外显眼。夏心悠看着两人，嘴角的笑弧，因着褚绾绾的话略显僵硬，她上前几步，得体自落的走到携手而挽的两人面前，“你女朋友？嗯？”

问话，更像是在质问。仿佛，她才是正宫之主。夏心悠直接忽略了褚绾绾这个“女朋友”，目光，坦然的迎上萧南城清冷的眼神，她抬手，指尖，在他冷厉的俊颜前顿住，“谁打的？”

谁打的？所以……要帮他打回来吗？以着他前女人的身份？褚绾绾抿唇，不屑一笑，挑眉，淡淡道，“我打的。”

她坦然承认，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萧南城低头，看着她那般傲慢如女王的模样，有着片刻的出神。很美。很吸引人。唇角，微扬。那笑意，没有一丝遮掩。萧南城宠溺的摸了摸这位变身傲慢女王的小女人的头，“刚才发生了点小争执，这只小猫的爪太厉害，不小心挠到我了，回去再好好收拾。”

嗓音，磁哑间透着股难言的温柔。明着是训斥，但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另番意味。她打了他，而他，显然还在包庇着她，并不打算追究。这世上，连她都没打过他，她又有什么资格打他？夏心悠僵脸，眉梢间，隐着丝丝戾气，“被女人打脸，萧南城，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沦落？夏警官，这个词用得……不太妥当吧？”

褚绾绾身上有种不服输的大姐大气质，她将萧南城往自己这边拉了下，抬手，刻意撞掉了夏心悠的手，下一秒，直接覆上了萧南城的脸，指腹，在他微凉的皮肤上轻磨着——“男人就该宠女人，南城，你觉得呢？”

褚绾绾问，声音哑哑的。萧南城抽出手，搂住了她的臂弯，低眉的瞬间，溢满柔情，“当然。”

他的回应，给了她更大的勇气。褚绾绾眨了下眼，很满意他的表现，“抱歉，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

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褚绾绾拼尽了全身的演技，表演的着实是浮夸了，而萧南城，则是实力派影帝，十分自然的捏了捏她的脸，“不疼，一点都不疼，宝贝，你手疼吗？”

“……”褚绾绾真的很想回一句：疼，我手好疼呢……但那话，卡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实在太恶心了……褚绾绾忍住恶寒，再表演恩爱下去就该捧脸亲嘴了，所以，她及时刹住了车，将矛头，重新对准了夏心悠——“夏警官，我知道你是萧南城的前女友，但前任毕竟是前任，作为现任的我，还是挺希望你离我男朋友远一点的，说实话，在前任这个问题上，我还是很介意的。”

不同于别的女人，褚绾绾很直白的将前任这个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说，她是个不好惹的女人，而夏心悠，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对着她这个锋利的问题，她只轻嗤出声，依旧保持着那份恬雅淡然，“你的意思是介意我在他面前出现吗？褚小姐，你在担心什么？觉得我对你有威胁，所以……怕我抢走他吗？”

多少，含着挑衅的意味。褚绾绾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提了这么个要求，自然想到了夏心悠会怎么回击她，所以，她挑了下眉，也不跟她讲道理，以着最霸道强势的口吻同她撕着，“我说了，我就是介意，至于理由是什么……你管我是什么。”

俨然一副蛮不讲理的富家小姐姿态。单凭着那恃宠而骄。话落，夏心悠微愣，显然没想到褚绾绾敢在萧南城面前这般骄横，她拧眉，眸光偏移，落在萧南城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上，忽的，她笑了，带着丝无奈的味道，“褚小姐，你让我离他远点，抱歉，我办不到，就比如……我今天进了这家店，无意间碰到了你们，你也当我是在故意接近他吗？”

“唔，也是，想想我也是没资格要求你的，不过，我有权要求我男朋友啊。”

褚绾绾抿唇，娇冷的脸上扬着傲慢的笑，她看着夏心悠，启唇，一字一句道，“南城，我还要在这家店里试很多衣服，不过我不太想看到她，你能买下这家店……然后……赶她出去吗？”

她这般行径，纯粹是无理取闹。但……萧南城准了。“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可以。”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萧南城和着她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便拿下了这家店的所有权，他搂着褚绾绾，指尖，若有似无的轻捏着她腰间的软肉，“这店买下了，以你的名义。”

以她的名义……所以，赶夏心悠走，还得经过她的口是吗？果然，对于这个前女友，还是有点情啊……褚绾绾懂得见好就收，再闹下去，恐怕只会烧了自己，所以，当下，她依偎在萧南城的怀里，以着胜利者的姿态，挑衅的看向夏心悠，“夏警官，抱歉，你现在可以走了。”

“……”赤裸裸的驱人。此刻，夏心悠是难堪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直的看向一直漠然对着她的萧南城，“萧总宠女人的方式真有一套，古有汉武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现有你萧南城踩着前女友的脸面讨好现女友，也是挺让我开眼的。”

话，说到这份上。萧南城听着也笑了，“夏警官真是抬举我，我哪有汉武帝那般识人之慧，我连我的前女友是个警察都不知道，喔，不对，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前女友，我真的挺想问一句的，我们真的在一起过吗？”

既然是卧底，又哪来的前女友之说？自揭伤疤，不觉得可笑吗？萧南城牵唇，俯首，在褚绾绾额上亲了口，撩唇，嗓音凉凉的，“夏警官，我女人生起气来可难哄了，所以，麻烦你快点走吧，别让她看着就窝火，不然倒霉的可就是我了……”......萧南城到底向着谁，只有他自己清楚。总之，在夏心悠和褚绾绾眼里，他向着的人，都是不是自己的对方。夏心悠占了下风，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看着他同别的女人秀恩爱，她宁愿走，“南城，我说过，我希望看着你幸福，不过，不是这种折磨我的假幸福。”

话落，她转身离开。走得干净利落。假幸福。三个字。是她对褚绾绾和萧南城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