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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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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在那儿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都快发麻了。腹中隐隐有些胀痛,孩子不停地在踢来踢去。她轻轻地抚着肚子,心里默念着,宝宝,你也知道奶奶死了是不是,你也很难过是不是。这个皇宫,娘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娘好想去找你爹。殿门被打开,刮进来一阵风,冷得让人不由瑟缩。可是沐琬辞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她似乎感觉不到寒冷。身体的冷又怎么敌得过心里的冷呢?明桀渊风风火火地从殿外进来,宽大的锦袍带起一阵风来。他看见她穿着染血的衣衫,整个人呆呆的像是没有气息的破布偶,不由心中一滞。“琬儿……”他叫得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她。“琬儿……”她没有反应,他便继续轻声地唤她。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恐惧和悲伤。她呐呐地说着话,却好像看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谁,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死了……”“谁死了?”

明桀渊是匆匆赶来的,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到了未央宫才发现沐琬辞一身染血,神色失常。“她死了,淳妃死了!”

沐琬辞惊恐地说着,话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指控之意。明桀渊忽然间脸色大变,他的脸色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色。“你是怎么知道淳妃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沐琬辞呐呐自语地反问着自己,忽然间大声喊叫起来,“我看到的,听到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秘密是可以永远被瞒住的,就算这个皇宫再黑暗,藏着再多的秘密,总有一天这些秘密也会被公诸于世!”

明桀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黑眸中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眼底到底藏着些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话中暗藏着警告,“琬儿,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

“胡说?我没胡说……”沐琬辞或许是没有听出明桀渊的警告之意,又或许是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的警告,痴痴笑笑,仿若呆傻,“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被永远地隐藏起来,即使瞒得住人,也瞒不了鬼神!”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染血的衣衫显得格外刺眼。她一步一步地朝明桀渊走去,眼里落下泪来,“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关着,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最后还要为了救我而死。这一切,老天爷都看着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淳妃死在她的眼前,几乎让她崩溃,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害怕得罪明桀渊,只是一心地想要将心中的愤恨一并倾泻。淳妃虽然不是他派人杀死的,可是他也逃不脱关系。明桀渊心头一窒,“那……诏书呢?”

他附在沐琬辞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哈哈……”沐琬辞忽然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她也凑到明桀渊的面前,用同样的声音道,“什么诏书?是你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吗?所以你才将她关了那么年?不过很可惜,她死了,没有人知道你想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明桀渊呆呆地看着沐琬辞的脸,她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笑容,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他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竟然莫名地觉得心慌。淳妃……遗诏……一时之间让他心烦意乱。他拂袖转身,大步地离去,吓得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别人都以为他是发怒而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落荒而逃。父皇死后,他改遗诏,在皇后家族的支持下登基为帝,可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他每夜都害怕世上会突然再出现一道遗诏,指证他不是真命天子。所以他对外宣称淳妃殉葬,实则将其幽禁,为的就是能够拿到她手中的另一份遗诏。他了解自己的父皇,父皇不可能临终不留下遗诏,而这份诏书他只会交给他最信任的也是最爱的人,那人便是淳妃。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淳妃死啊,虽然他其实很恨她。从小他便不明白,为何父皇的眼里只有这个女人,最好的东西给了她,甚至连皇位也要给她的儿子,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然而,他却又很羡慕,羡慕明桀扬有一个很温柔慈祥的母妃,不像他的母妃,一天到晚除了争宠之外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坐在御辇上,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怎样都难以平静。暮色四合,夜幕降临,皎洁的月色缓缓挂上树梢,又升到了殿外的檐角,滑过殿中的玉帷,落下一地细碎的宁静。沐琬辞呆呆地被寰儿牵着去沐浴,温热的泉水洗去了她身上沾染的血腥之气,浴池内氤氲的雾气映衬得她的脸颊光滑透明,只剩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睁着。沐浴完毕,寰儿替她套上宽大的白色寝衣,寝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暗纹,从腰际一直延伸到下摆,显得极其素雅且奢华。在寰儿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就一直是呆呆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寰儿知道她被吓坏了,轻声轻气地哄着,哄她将晚膳吃了,又哄她躺下,却又觉得不放心,便留下来侍夜。沐琬辞静静地躺着,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只要一闭上眼,淳妃满身鲜血的样子就会窜入到她的脑海中,压得她无法呼吸。可是,她到底撑不了多久,最终还是沉沉睡去。然而,即便是睡去了,她也睡得极不安稳。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侵袭着她,一个个离开她的人,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都在这一夜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不要!不要丢下我!”

她哭着喊出声,心陡然一跳。睁开眼时,枕巾已然一片潮湿,她在梦里哭了。正准备抬手去擦,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做恶梦了?”

沐琬辞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桀扬……”她一直忍着,一直憋着,然而此刻看见了明桀扬才敢不顾一切的大声哭出来。只有他在她身边时,才可以做一个软弱的女子。明桀扬伸手将沐琬辞揽抱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别哭了,你如今怎么这么爱哭呢。做娘的要是总是哭,日后生下来的宝宝也会是爱哭鬼。”

“爱哭鬼就爱哭鬼,我本来就是。”

沐琬辞一边哭,一边揪进了明桀扬胸前的衣襟,“母妃死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母妃。”

明桀扬抱着沐琬辞的手顿了顿,下一刻,她便被拥得紧紧的。“我知道,所以我进宫本带母妃走。萧云和墨羽已经带着母妃的遗体先离开了,我不放心你……”“是我不好,那蒙面人想要杀的是我。如果我不去永寿宫看母妃,母妃就不会为了救我而……”白天的时候,她一直责怪是明桀渊囚禁了淳妃才会害死淳妃的,可是换句话而言,那个蒙面人是她带去永寿宫的。“傻瓜……你和母妃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们谁出事,我都会痛。母妃很爱我们,所以才会一直保护我们。”

他的双手在颤,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颈间湿漉漉的,他哭了……沐琬辞心中一恸,怀抱着她的男子是这世上比谁都要淡然坚定的人啊,可是他却抱着她哭了。“桀扬……”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无论说什么话,都像是多余的一样。她缓缓地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双手虔诚地捧住他的脸。那张她所熟悉的清俊的脸上,此时带着一道道泪痕,极得悲伤憔悴。她用指腹擦掉他脸上的泪,缓缓地凑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他,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希望他忘记痛苦,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忘记痛苦。初冬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萧瑟的寒冷,可是殿中却很温暖。两个同样伤心难过的人,在唇齿相依之间寻找着彼此。沐琬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时,天光已大亮,明桀扬早已经离开。她抱着被子傻坐着,忽然有些腻烦了现在这样的日子,明明应该守在一起的人,却要偷偷摸摸的,明明不爱的人,却又要在人前假装恩爱。“娘娘……”寰儿进来侍候她更衣,眼角眉梢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沐琬辞睨了她一眼,“做什么笑成这样?”

“自然要笑成这样了,娘娘昨夜睡得很好呢!”

寰儿麻利地从八扇开的衣橱中拿出一套领子和袖边都镶了狐狸毛的宫装,一边替沐琬辞换衣,一边话里有话,“娘娘昨日真是吓到奴婢了,满身是血,奴婢还以为娘娘是自己伤到了哪里……”“我没事……”沐琬辞笑了笑。寰儿待她很好,又忠心,又体贴,她们之间有着别的主仆之间所没有的情谊。就算当初寰儿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来到她的身边,而是她们在涵烟楼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这五年不是假的,那份情谊是实实在在的。洗漱完毕,寰儿让宫女端了早膳进来,自己在一旁伺候。“听说,皇上昨夜在御书房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便歇在了皇后娘娘那儿,今早不知道为什么又发了一通火,据说福公公还被踹了一脚。”

“嗯。”

沐琬辞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明白。昨夜的火,是因为淳妃死了,遗诏不知下落,所以明桀渊去了皇后那里。皇后或许是知道遗诏的事情的,所以明桀渊要和她商量如何应付。而今天早上的这通火,只怕是因为淳妃的遗体不见了。昨日淳妃死,今日淳妃遗体失踪,他自然会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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