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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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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豹很生气的和孟孙羯说道:“邾国滕国原本是其他诸侯的私属品,而我们鲁国是正儿八经的诸侯,怎么能够一视同仁?邾国滕国的宗主国宋国卫国之流咱们又不是打不过?”

孟孙羯听着叔孙豹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但他是季武子点头上台的,天然就是个弱势,只能尴尬的不敢接这个话茬,被叔孙豹又是鄙视了一番。  叔孙豹之后照常去参加弭兵之会。  楚国令尹子木这边这会正是繁忙,一会是要忙着和晋国执政卿赵武争夺歃血盟誓的先后;  一会儿(七月初六)是在宋公成的宴会上和赵武较劲,你能想到两个当世最强诸侯国人臣之极在宴会上和小孩子一般较量吗?宋公成和子木说话,赵武就一言不发,宋公成和赵武说话,子木就沉默面对。  等到七月初九正式盟会的时候,子木当面询问赵武前任范宣子怎么样,赵武子很是夸奖了一番前任。  子木回去把话报告楚王熊招,熊招却是嘴角苦涩的说道:“无怪乎他能辅佐五世国君作为盟主。”

这话说起来是在夸奖晋国人,实际上楚王熊招却是有点不甘心,他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兄弟们在闹腾,但是他老了,快死了,没有精力整治弟弟宗族们。  本来想到晋国公卿一样是内斗纷纷,楚王熊招能自我安慰一番,可如今看来,晋国的执政卿传承有序,不是一时半会能内斗起来。  子木自然是要出来给领导背锅:“晋国称霸诸侯是合适的,有羊舌肸来辅佐它的卿,楚国没有和他相当的人,不能和他相争。”

子木这话说的很精辟,楚国和晋国差距不是因为领导你楚王不如晋侯,也不是因为我子木不如赵武,而是因为辅佐我的伯州犁不如羊舌肸。  楚王熊招不去想中原上的郁闷,开始和子木询问起东北方向的鲁国。  这个一向是小透明的鲁国如今可谓是振作起来,先是吞并邾国后是灭掉莒国,如今大军压境钟吾国,楚王熊招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试试鲁国人的成色。  子木在宋国会盟的时候肯定是听闻过了季武子“自甘堕落”的故事,在这事上自然是瞧不起鲁国:  “鲁国强盛不过是昨日黄花,如今虽然能攻占邾国、莒国这样的小国,但是在弭兵大会上露怯就能证明其实力压根没有多少,只不过正好用在小国身上可以匹敌。”

“我认为不然,”说这话的是伯州犁,说完之后还不忘记抬头和子木对视一眼。  子木虽然是楚国的令尹,地位高尚,可他伯州犁也差不到哪去。  伯州犁本是晋国大夫伯宗之子。原为晋国贵族,其父伯宗被“三郤”所迫害,奔楚,为楚国太宰。  “钟吾国暂时没有危险,鲁国人派叔孙豹亲自来拜访令尹就是一个表现。”

“可钟吾国是一个前进哨卡,无论是向北链接齐国还是向东攻打吴国,都少不了要在此地修整,不容有失,再说吴鲁之间那点小动作,伯州犁难道不知道?”

吴鲁两国是姬周诸侯联盟,伯州犁出身的晋国伯氏十有八九也是姬周的分支。  活跃在晋文公姬重耳、晋襄公姬欢、晋灵公姬夷皋、晋成公姬绥、晋景公姬獳(姬孺)时期(公元前636~前581年)的五朝重臣荀林父,是中行氏的始祖,也是智氏始祖荀首的哥哥,他的另外一个弟弟荀骓也称程文子是晋国程氏的始祖;  其孙子荀阁以荀林父字“中行伯”中的“伯”字为姓,是为晋国伯氏。  目前虽然无法找到同时期的荀阁与伯州犁父亲伯宗之间的关系,不过两人在晋国,伯州和父亲伯宗能在晋国这种内斗频繁的大国做大夫,绝对不可能是东南那一代嬴姓伯益或者孤竹国的伯夷之后,一笔写不出来两个伯字嘛。  不过说起来好笑的是伯宗被三郤害死,其子伯州犁逃亡楚国,可伯州犁的儿子却是叫郤宽,以杀父仇人的氏为儿子的氏?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另外三郤和四荀(中行氏、智氏、程氏和伯氏)都是晋国公室却相爱相杀,最后却是白白便宜了韩赵魏三家,真是令人唏嘘。  伯州犁也知道令尹子木这是追着自己的出身咬,也不多言语,识趣的站在一旁。  他们这些外国逃亡的大夫,就是待遇名分上没有下降,可闵沃老在就研究过,在本国都能被排挤流亡,到了异国他乡别说混的人模狗样,就是稍微说两句公道话都会被人怀疑动机。  一边的楚王熊招立马就安抚道:“就让伯大夫把话说完,他来楚国这么多年了,我是相信他的。”

伯州犁苦笑的看着憔悴的楚王熊招,他自然是知道楚王熊招死后楚国内乱是少不了的,可他一个姬周贵族哪敢插手,眼下只能在楚王熊招还活着的时候多流传几分贤名,未来内乱的时候多几分:  “钟吾国不算是危险,以鲁国上下首鼠两端的性格,就是在盟会上既想保持周公之胤的面子,却不想承担诸侯之贡赋,竟然甘愿与邾国滕国这种小国为伍就能看出来。”

这话一说连一直看不上伯州犁的令尹子木都点了点头。  高傲的楚国人就喜欢看那些周武王大分封中封做子爵之上的伯爵(随国)、侯爵(鲁国)乃至公爵(陈国)国一个个困窘的模样,最好是跪在地上唱征服的那种。  “相比起讲面子已经参加弭兵大会的晋国、首鼠两端的鲁国,眼下吴国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首先他没有参与弭兵之会,其次大王和令尹难道是忘记了舒鸠的左右横跳?”

伯州犁言辞恳切的说道:“咱们和钟吾国之间还隔着一个钟离国,吴国真想对钟吾国动手,我们就是鞭长莫及了。”

伯州犁说着就用起了他父亲伯宗发明的成语“鞭长莫及”,不免得有些追思,当年他父亲伯宗官至晋国大夫,贤而好直言。晋景公六年以“鞭之长,不及马腹”谏止晋攻楚。成语“鞭长莫及”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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