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最终还是去了塔楼——从地下通道进去的。林森沉默地带路，苏小暖跟着他，走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盯着这个亮如白昼的通道。“封严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去庭院？”

苏小暖走在这堪比安全堡垒的地方，有些犯怵。林森脚步一顿：“最近，老爷有些事。”

他没说出口的是，最近封家被意大利本土一个家族盯上了，正四处给封严找麻烦。那些人现在只是试探，还没到真正出手的时候，但是为了防止高空掷弹，狙击手这些手段，还是待在屋子里为妙。苏小暖又得到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不免有些丧气。林森不好多说，只得继续带路，苏小暖蔫蔫的，忽然不想去封严的办公室了，封严什么都瞒着她，她又何必主动去了解他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些累了。苏小暖的脚步刚放慢速度，林森就察觉到了，他侧身说：“前面就是电梯了，苏小姐可以去老爷的办公室稍作休息。”

苏小暖不置可否地点头，近来她总是有些困倦，不知是在这里闷久了，还是因为她越来越想家。两人很快上了电梯。苏小暖打了个哈欠，踏上塔楼顶层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住，她愣愣地盯着满眼的白色，被镇住了。天花板，墙壁，地板，一律是简洁的白色，虽然装修的材料价格不菲，但是却没什么人气。苏小暖怔松地跟着林森进了办公室，果然，门里的景象和外面差不多，办公桌是银色金属制成的，上面摆着一台电脑。办公室里还有配套的沙发，咖啡机，酒柜，书架等东西，但是这个办公室占了一整层楼的空间，面积实在太大，所以苏小暖一眼看过去，竟然有几分空旷寂寥的错觉。看着这些，苏小暖心绪有些复杂。一个人的喜好，就和背景，成长经历，社会关系等东西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扎根于人的血肉之中，成为根深蒂固的东西。封严将那座城堡装饰得豪华至极，但是自己独处的时候却宁愿面对冷冰冰的寂静。他在她面前一直没个正经，于是她也就以为他玩世不恭，但是……也许他并不是表面上的这个样子。她到底了解他几分呢？“苏小姐，要不要去休息室？”

林森观察着苏小暖的脸色，建议道。“嗯，好。”

苏小暖眨眼，瞬间收回视线。林森点头，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在密码锁上输了几个键。办公桌侧后方，一扇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请。”

苏小暖真的困了，她胡乱地点点头，慢腾腾地走进休息室，休息室里虽然也是冷色调，但是苏小暖看着那张舒适的大床，决定忽视这一点点的瑕疵。“苏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事请找我。”

林森没有进房间，在门口行礼。“嗯嗯，你去吧！我睡会。”

苏小暖扑在床上，迷糊着说。困倦，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将苏小暖清醒的思绪席卷一空，她挣扎着打开空调，随意地将被子搭在胸腹处，就忍不住睡着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苏小暖睡得无知无觉的时候，封严正坐在意大利的警察局，忍受着劣质的咖啡味。“谢谢，我不喝咖啡。”

封严靠在椅子上，拒绝了女警官递过来的热咖。“封先生，请回答您的会所是否有违法乱纪的现象。”

封严对面坐着一个警察，手里拿着纸笔在做记录。“你说哪座会所？我的会所有上百家呢！”

封严撑着下巴，等得有些不耐烦。“……gin。”

记录的警察一顿，冒出一个英文词。“唔，琴酒啊……怎么，你们去的时候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封严没有抬眼皮，语调轻快。“我们没查出来，不代表就没有问题，你——”“咔哒。”

记录的警察还没问完，警察队长直接推门而入：“你可以走了。”

封严扫过警察队长凝重的表情，再瞅瞅记录警察瞠目结舌的眼神，忽然轻笑：“我说过，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唔，我看看时间，正好三分钟！”

记录警察还有些不甘心，他试图和警察队长沟通：“头儿，我们现在放人的话，那——”警察队长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就放人。”

记录的警察年纪轻轻，他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在警察队长严厉的瞪视下，他沉默片刻，低头说：“是。”

封严撇嘴，懒洋洋地站起身：“那么，我走了。”

说着，便直接跨出这个小房间，往警局门口走去。没有人拦他。封严的车开进封宅的时候，苏小暖还在睡，她从上午一直睡到中午，直到林森来敲门。“苏小姐。”

林森敲门。“唔。”

苏小暖在床上翻了个身。“苏小姐？”

林森打开门，静默地盯着苏小暖的睡脸，开始觉得不对劲。“苏小姐？”

他又叫了一次。“起了起了！”

苏小暖勉强睁开眼，含糊地说。林森猛地松口气，刚才那一刻，他怎么喊她也喊不醒，还以为……苏小暖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问：“几点了？”

林森抬手看表，皱着眉说：“中午11：47分。”

苏小暖动作一顿，诧异地问：“什么？我不是才睡了几十分钟吗？”

林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不，你睡了三个多小时。”

接着，他建议道：“苏小姐，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苏小暖站在原地，已经彻底清醒了，她看着林森：“这……算了，我现在又不困了，过几天再说吧。”

林森有些不赞同：“苏小姐，请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苏小暖有些犹豫，见林森口气有些重，想改口答应，但是下一秒，林森似是收到什么信号，掏出手机。“苏小姐，老爷回来了。”

苏小暖愣了愣，将到嘴的话咽回去：“那我们去吃饭。”

封严上午的时候去了gin会所，接着又被请去警局喝咖啡，此时他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赶回家，却又没看见苏小暖的影子，顿时有些失望。“宝贝儿呢？”

封严脱下外套，慵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叹息着问。“老爷，苏小姐很快就到。上午的时候，她去了塔楼的办公室。”

林涛将封严的外套折叠好，平稳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