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敏上车之后，俏脸有些无措，王帆坐在副驾驶哈哈大笑。“扭扭捏捏，你俩刚谈不成？”

王帆打趣道。“闭嘴！”

李富贵一瞪眼，“就你话多！”

拥挤的副驾驶室位空间狭隘，李富贵坐在外侧，一侧身子紧身抵住车门，另一侧紧贴着于小敏，几乎一半身子呈半抱姿态把于小敏紧拥在怀。按响喇叭，王帆开启音乐。所谓音乐，就是他正儿八经的鬼哭狼嚎，按照这家伙的话说，在孤独的路上，音乐是他毕生的梦想！李富贵寻思着，也没毛病。乡下的小路颠簸，温香软玉在怀，李富贵没有一丝怨言，内心还带着丝捋浮躁的雀跃，目光有意无意瞟上于小敏，她低头，或转移视线，避开目光。蓦然，小卡车被石头块颠簸，于小敏惊呼，整个身子扑在李富贵怀里，李富贵没有说话，举动大胆，伸手搂住了她的肩……于小敏也没有拒绝。从平乡村到镇上的旅途，很长，却又很短暂。熟悉的菜市场，李富贵指挥王帆来到了他熟悉的摊位。“能卖的出去么？”

于小敏担忧，“不成，我们要不降低一些价格？”

李富贵摇了摇头，去整了两包好烟，甩在王帆手里。“钱你不要，烟得抽吧！”

王帆笑了笑，也没拒绝，“你这家伙，就是欠不得人情。”

李富贵没有理会这家伙，那年多见，一句话可以让他凌晨四地出发来平乡村，情分这东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客套多了，更假。“小敏姐，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李富贵自信从容，眉眼竟是笑容，不是他有这底气，在渡口的名气，他还真不是吹牛的。王帆靠着车，点上烟，云里雾里驱散开车的疲惫。李富贵刚到，不少人见到他，就围了上前。“都几天不见了，小伙子怎么不见小白菜？”

一大妈眼里惊人，见是一车西瓜，没有自己想要的小白菜，神色有些失落。“这是我们平乡的大西瓜，三块一斤，一样好吃。”

“三块？”

于小敏满脸错愕，是李富贵弄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这家伙费劲吃奶的力气，大肆吆喝。李富贵可以说，这是他叫卖过最便宜的东西了，边上，熟悉的摊主们都忍不住好奇，靠近了过来。“富贵，今天白的有些厉害啊！”

“小伙子，给我来个。”

李富贵也不废话，上来购买的摊主，全给抹去零头，就是摆摊，也算“同事”不是。平日里，想要购买这家伙的东西，可没有什么机会，今天弄来西瓜，老天开了眼，竟然出现了正常价格。多一块多的价格，对于受过天价卖菜冲击的摊主们来说，简直不要太亲民。“随便尝，随便试！”

李富贵大大咧咧，举手投足间，摊主气质出彩，一周多的叫卖，都可以说卖出了绝活，脸不红心不跳，顺溜极了。自打出摊以来，李富贵自觉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种从金钱上获得的自信从容。“好吃！”

“甜，太甜了。”

“这瓜甜的清爽，太爽了。”

试过味儿的人，好评如潮。买一个。买两个……西瓜买的非常顺畅，短短一半会的功夫，小半车见了底，本来还以为要忙碌上一天的王帆，也加入到了帮忙的阵容之中。他从来没见过这般哄抢的画面，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望着李富贵。平乡村？平乡菜根子！平乡小白菜！平乡大西瓜？莫非，莫非？王帆身子一抖，抱着手中西瓜，满脸红润：“富贵，前阵子在这里卖小白菜的是你？”

李富贵正忙着呢？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车里，王帆抱着西瓜，大呼小叫。“果然是你这家伙！”

谁能想到那个闻名江桃县的小白菜摊主，竟然是自家兄弟。什么叫幸福冲疯了头脑？老子也能弄个传的神乎其神最牛逼的小白菜饭宴！王帆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坐在饭桌上，无情装逼的画面，贼鸡儿带感，刺激。于小敏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么简单，为毛跟着这个家伙，摆摊成了这么简单的事儿。这才多久的时间，一千多块攥在手里，于小敏有着做梦般不真切的错感。李富贵接着吆喝，寻思着早点完工回家。这时候，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从角落里窜出来，其中，不乏还有几个，身材威猛魁梧的壮汉，无一例外，手臂上五颜六色，一眼瞅过去，就是一群不好惹的主。“喂，等等！”

领头的一个寸头小年轻站出，他出现在小卡车前，语气骂骂咧咧叫嚣着。“李富贵是吧！”

李富贵蹙了蹙眉，显然，这是上来找茬的人，他自认，在县城安分守己，也没得罪什么人，自然是无所畏惧。“瓜保甜不？”

平头咧嘴笑了笑。“这里是哥几个的地盘，你买东西，保护费交一交。”

平头男都兜里掏出黄蜂打火机，摆出造型点上烟，一口浓烟呼在李富贵面上，手指间打火机打得啪啪作响。李富贵愣了几秒，现在卖个水果也流行保护费？他掏出五十递过去。“玩儿呢？”

平头把钱甩在地上，“一次五千，麻利的。”

李富贵没有说话，见其他摊主神色，看来这些人应该的确就是社会上的地头蛇来着，他不想惹麻烦，但人开口就是五千。五千？这一车卖了怕都没有五千，这不是抢？平日里，被欺负过的摊主门不由咬牙切齿，对平头一群人充满仇恨。“没有！”

李富贵拒绝，他也不怕，掏出电话，准备给方如水打电话。电话被平头一巴掌拍在地上，命运多舛的老年机再一次趟在地上，李富贵既心疼又无奈。“你耍你大爷呢？想报警？”

平头拍打着李富贵脸颊，神色凶悍，“小子，你卖了一周了，今天不拿个三万块钱来，老子弄死你。”

“修哥，你妹子可以，钱少了，妹也可以啊！”

边上，一黄毛盯着于小敏坏笑。王帆紧捂着西瓜刀，手心冒汗，显得紧迫不安。平头男对李富贵的眼神非常不爽，边上几个小弟吹着口哨，伸手就要对于小敏动手动脚。李富贵上前一步，挡在于小敏身前，“兄弟，我就买点水果小菜，多了点。”

“嫌多？老子弄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