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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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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卷语】  小番茄小时候很喜欢和鸡蛋在一起,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有一天,小番茄发现鸡蛋离开了。  过了好多年,小番茄终于找到了鸡蛋,可她却发现,鸡蛋竟然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很失落,但她很坚强,也不怕身体被蛋壳划破,边捡边喃喃道:  “这一片是我的,那一片也是我的......”  ......  ......  头好疼......  “嗡——”  耳鸣声一闪而过。  “嘀、嘀......”  “嗬......嗬......”  光线飘入微眯着的眼中,金时海的意识也缓缓汇聚到一起。  可紧接着头痛感、眩晕感,还有若有若无的恶心感交汇在一起,迫使他再次闭上自己的眼睛。  “嗡——”  “嘀、嘀、嘀。”

好像是早上......  可我在哪......  不,我......  我又是谁......  金时海再次挣扎地抬起眼皮,无数铅灰色的晶点随之倒入眼眶中,模糊不清,重影也在不断抖动。  他眨了下眼睛,而这次睁眼的幅度稍稍大了一些,灰寂的天花板清晰地映入眼帘,可下一刻又再次化为无数的晶点,就这样时隐时现着。  视线完全不受控制,模糊与清晰反复切换,至于脑子里传来的那股恶心感他倒是想了起来。  自己似乎在小的时候做完噩梦醒来时,也曾体会过这种感觉。  小的时候......  思绪一走到这,金时海刚才消散的念头又一次浮现。  我是谁......  “嗬......嗬——”  “嗬......嗬——”  他躺在床上持续做着深呼吸,每一口气都竭尽全力吸入再呼出,慢慢回忆着自己能够记得起来的过往记忆。  而大脑里仿佛在那一瞬间也接通了电源,数不清的电流开始运转,频繁接触交换,产生一串又一串的数字信号,从而编织成完整的思绪。  他的迷茫也像雾气遇到温热般缓缓退散,一段熟悉又陌生的话于脑海中浮出水面。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是了,我是金时海阿。  可这里......  金时海微微扭过头,靠着仍然无法完全聚焦的瞳孔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借此判断自己此时大致处在什么地方。  这里,好像是医院?  那么Right呢?  他记得前一秒自己好像还在那间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船长室,可现在怎么会......  等等......我在医院的话......  母亲呢?  随着一个疑惑被解开,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串串纠缠在一起的不解。  还没等金时海继续在心中抽丝剥茧,房门被推开的动静便将他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时好时坏的视力在那一刻顿时停在“清晰”的刻度上,一双小鹿般的眸子通过晶状体和角膜的折射布满了他整个视网膜。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柔和的卧蚕也有些浮肿,似乎是一夜未眠,疲惫的神色让人看得感到心疼。  金时海的呼吸跟着一促,紧接着便听到了自己心心念念那人的声音,宛如天籁。  “金时海?”

“嗬......嗬......”  他又一次从迷茫中醒来,而这次周围并不是残破不堪的汽车主驾驶,也不是阴冷潮湿的走廊,他也不再是独自一个人空等命运的回应。  金时海虚弱地唤了一声:  “......允儿阿?”

林允儿瞳孔忽地收缩,神情恍惚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仿佛害怕这是在做梦,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似的,门也没来得及关,连忙走到床沿边缘蹲了下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会不舒服吗?”

她的双手用力攥紧床单,内心十分慌乱,却又不敢触碰金时海的身体,只好继续与他对视着,说出的话也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头会疼吗......口会渴吗,要不要喝点水......我......要我去帮你倒杯水么......你眼睛里怎么都是血丝,你别吓我阿......”  “对了,对了......”  似乎是想到了医生的叮嘱,她又一下子站起身来,可紧绷的情绪和疲惫的身体都在拖她后腿,下一刻又是一个踉跄,随后无措地自言自语着:  “你醒了我得赶紧叫医生,然后让医生帮你做下检查,我这就让医生过来,我这就帮你叫医生。”

她的呢喃刚刚落地,还未迈出脚步,金时海便用声音将她拉住。  “......允儿阿。”

“别走。”

林允儿对上他的眼睛,转瞬间里面便填满了温润的光泽,无言仅仅维持一秒,马上又听到他故作轻松地宽慰道:  “我没事,真的......你可以握下我的手吗?”

他的请求林允儿自然没办法拒绝,于是再次蹲在病床前,动作轻柔地牵起他苍白的手,让脸颊贴住他的手背,就这样与他对视着。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与柔嫩,金时海的声音也情不自禁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真实的梦,我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了。”

“可是不论如何,终于是看到你了——”  “对不起,允儿阿......”  “不是的,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林允儿十分认真地说道。  她的想法依旧没变,不论如何,她都应该发现金时海的不对劲,而曾经的她并没有做到。  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没有做好。  “不是你的原因,我都记起来了。”

金时海微微摇了摇头,“有关于我,或者应该说是他......所有的记忆,我都记起来了。”

“我——”金时海正欲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继续说出,可眩晕感又再次袭来,脑海中的阵阵刺痛使他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嗬......”  “时海?时海你怎么了......”  林允儿被他骤变的样子给吓坏了,急忙起身朝呼叫铃的位置走去,手忙脚乱地在把手掌按压在了上面。  “我马上叫医生,你再坚持一下,医生都在外面巡视的,很快就会来的,很快就会来的。”

......  ......  “患者目前的身体没有其他大碍,只是由于刚刚苏醒,会出现一些头痛、头昏、目眩等症状,可能还会伴随恶心干呕,但是基本上只需要静养就行了,不用害怕。”

“对了,尽量别和患者提起太多有关过去的事,思考、用脑太久也不利于恢复,至于饮食上的注意事项你应该都有了解吧?”

“有的,谢谢您,医生。”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不过接下来的相关治疗就不需要我们了,有什么事你找权善美医生就可以。”

“......你等等也去隔壁的陪护室休息一会儿吧,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可不是很好,病人既然已经醒了,你也可以松口气,别让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女医生说完后对着林允儿微微颔首,转身直接走往病房门口方向。  这里是VIP区域,除了呼叫铃也有着24小时的医护巡视守候,要不是金时海现在的情况并不严重,甚至原本还要配备上远程的遥测心电监护。  不过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女医生虽然不清楚金时海是谁,但她是知晓林允儿身份的,不免也感到有些好奇。  当然,也仅是好奇而已,不谈她的职业素养,她过去在这里所见到过更令其惊讶的人也有,而且医护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直到发现女医生快要走到门口了,林允儿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弯下腰说道:“谢谢您,您慢走。”

女医生也不回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旋即打开门离开了病房。  而林允儿在女医生离开后则是转过身看向金时海,来到病床旁边的小椅子坐了下来。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林允儿再次牵起他的手贴紧自己的脸颊,“好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身体完全康复后,我们再说,好吗?”

“可是......我还有事要和你说,一件我瞒了你很久的事。”

金时海语速低缓,幽幽说道。  林允儿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抑制住自己的悲伤情绪,慢条斯理地柔声说:“我已经知道了,权医生也已经都和我们说过了,我会陪着你继续接受治疗的,以后还有我呢......”  “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先别想那些了,答应我,好吗?”

金时海此时的思绪还是转得很慢,但听到林允儿的话眉头仍是下意识皱了起来,错愕道:“你们?”

见他又一次做出皱眉的动作,林允儿先是松开牵着的手,将他的手掌轻轻放在床上,又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大拇指抚平他的眉头,“呀,金时海,先答应我。”

金时海直视林允儿的双眼,半响之后才挤出一个微笑说:  “......好,我答应你。”

“你的病尹珍欧尼还有......还有你姑姑他们应该都知道了,我是自己要求留下来陪你的,朴叔叔他们年纪大了,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守夜。”

“至于尹珍欧尼和权医生,她们早些时候去买早饭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也要回来了。”

“嗯。”

金时海点点头,这些话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多了,他也需要时间缓一缓。  “你想吃橘子吗,我去拿点橘子给你吃吧,可甜了,还能补充维生素C。”

林允儿说完又努力扬起一个甜甜的笑。  “好。”

“那你乖乖躺好,我去隔壁拿,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离开时的脚步很缓很轻,金时海也没有怀疑什么。  可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林允儿才重重地瘫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她的肩膀朝内缩着,屏住呼吸低着头,咬紧牙关睁大眼睛,而鼻头却越来越红,嘴唇虽不断颤抖,但没有让喉咙中的呜咽发出一丝一毫。  你可以的,林允儿。  要坚强!  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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