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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他没想过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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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2003年的半岛。  整个社会环境终于从97年金融危机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人均GDP甚至达到了1.3万美元。  “蓝色生死恋”、“我的野蛮女友”、“HOT”席卷了整个东南亚地区。  堪称经典的《大长今》已经在筹备拍摄当中。  而S.M娱乐划时代的新男团东方神起,也将在明年的2月份正式出道。  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整个半岛将迈入新的阶段,可DH集团并不是如此。  财阀家族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官方组织背后的浑水摸鱼,都让DH金氏不得不选择蛰伏与隐忍。  而时任DH集团会长的具美慧更是倍受压力,不敢有任何松懈。  金圣美也已经与自己的前夫离婚,独自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并将自己大部分精力投入到DH集团的稳固之中。  可不论多么忙碌,她也没忘了每周抽出一些时间陪陪自己的侄子。  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在周末的下午时分,顶着炎炎烈日,金圣美再次回到了金氏老宅看望金时海。  之所以都是将时间放在周末,是因为金时海在少年时期并没有参与什么课外技能辅导,她也知道在周末的时间里,侄子的足球训练课程会轻松一些。  尽管她有时候也会心疼金时海因为练球产生的浑身淤青,可自家侄子确实是有这个天赋。  弟弟金圣柱的态度又很坚决,而小孩子吃点苦在金氏一家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金圣美提着包装精致的纸袋走进金氏老宅,带上舒缓的心情推开舍廊的大门。  正想呼唤一声金时海的名字,却看到了一幅令她完全愣住的画面。  (半岛的上流传统住宅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根据性别、年龄和身份不同,具体安排的构造也不同。  舍廊一般是男子就寝或用餐的地方,而小孩在7岁前都会住在里屋,男孩在7岁后就需要搬到舍廊居住。)  虚掩着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金圣美便看到自己侄子正站在走廊里侧的储物柜旁。  他从柜内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不知多少的药丸在手心里,很自然地扔进口中,随后不停顿就握住水杯喝了一大口。  “时海?”

金圣美喊了一声,紧跟着加快步伐朝他走了过去,“你在吃什么呢?”

金时海朝她望了过去,咽下口中的东西后将水杯放到一旁,淡淡应了一声:“吃药。”

他此时的样子仿佛回答的是“喝水”一般,不带有任何情绪波动。  金圣美一听,连忙上前夺过金时海手中的药瓶。  举到面前皱起眉头定睛一看,瓶面上清楚写着:  【Fluoxetine】  氟西汀?!  眼波中闪过一瞬震惊,睫毛霎了两下,金圣美缓了缓又强装镇定道:  “你怎么能随便就吃这种药呢?告诉姑姑,这是哪来的?”

她虽然了解不多,但也明白这是什么药物。  可看向自己侄子的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闪躲,依旧是刚开始时的平淡如水。  “是去医院开的药,我生病了,生病了就应该吃药,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淡薄,尾音略有些沉,可金圣美听完后心中却涌起一道汹涌的浪潮。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侄子的表现和往常并不相同。  尽管金时海从小就是文文静静的,但此时却有着明显的差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消沉。  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词汇。  “谁带你去的医院?是圣柱?”

“......嗯,是他。”

金时海默默点了点头,可对父亲金圣柱的称呼却是“他”,而不是“阿爸”。  不过金圣美此时也没有顾及到这个细节,紧接着又问:“我们时海阿,能告诉姑姑......医生跟你说是什么病吗?”

她此时已经心乱如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侄子好好的会患上病,甚至需要服用到这种药物。  “......医生说是抑郁症。”

金时海看向金圣美手中的药瓶,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语速略微加快。  “可我觉得应该不是,我有从书里了解过的,这个病的情况和我不太像,而且那个医生我觉得也算不上有多么专业。”

“虽然我偶尔会出现情绪低落,思维错乱这些症状,但是我认为自己并不是抑郁症,不过吃这个药确实有点用,姑姑你不用担心的。”

他迅速地把话说完,嘴角还咧起一个僵硬的笑,似乎想借此让金圣美放心一些。  可他的话在金圣美耳中,更像是小孩子努力安慰大人。  别扭的表情反倒让金圣美的内心感到更疼了。  “姑姑是你的亲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摸了摸金时海的头顶,又问:“奶奶知道了吗?”

“......”  “她知道的,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家里的人也不能透露。”

金时海将目光移到放在自己头上的素手,沉默片刻,抿起唇再次看向金圣美的眼睛。  “我能理解的,毕竟传出去不好听,金氏还是要脸面的,反正我也习惯这样的生活模式了,我只是个孩子,大人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似乎是人类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

“而且我确实是有病阿,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也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冰冷的音调在狭长的走廊中弥漫开来,听上去很是刺耳。  无言仅维持一秒,紧跟其后的又是金时海的声音。  “吃药是能够缓解的,对吗?”

看着侄子这副有些陌生的模样,金圣美一时无言。  她在想,是自己疏漏了什么吗,还是哪里没有做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抑郁症这种病竟然会出现在自己亲人身上,还是自己疼爱的侄子。  可不论如何,她也不能在金时海面前露出一点点软弱。  强按住心中的难忍,便柔和地朝他微微颔首,“嗯,一定会的。”

“不论是什么病,都有机会被治愈的,就算现在不行,未来也一定有希望。”

金圣美话音落下,金时海又继续开口:“姑姑你今天来怎么没带尹珍一起来呢?”

想起自己的女儿,金圣美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些许慰藉,便解释道:“你尹珍姐和朋友出去玩了,改天我再带她过来看你。”

顿了顿,她再次朝金时海问:“时海你怎么不找朋友出去玩呢?”

多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应该会对病情有所帮助,她那时是这么想的。  可金时海却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朋友,而且我还要练球呢。”

“时海......”  “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有一个朋友的,只是那位朋友很忙,而且我出去的话也很麻烦,您不用为了这个跟我道歉的。”

说着话他又看向金圣美手中那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所以姑姑您这次来有给我带礼物吗,我好久没有收到过您送我的礼物了。”

金圣美暗暗叹了口气,对侄子的解释是既无奈又心疼,稍稍调整情绪,抬起提着纸袋的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姑姑怎么会忘了给我们时海带礼物呢,而且上周来的时候不是才带了一大盒你最喜欢的软糖吗。”

“这次可是给你买了好几本书呢,都是很有意思的书,你如果觉得不开心的时候,或者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看一看。”

“时海不是很喜欢看各种类型的书吗,这些书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言语间,金圣美从纸袋里拿出其中一本书递给金时海。  书皮厚而硬,内文有三指粗,封面上绘着大大的书名——  《百问百答》  金时海眼睛一亮,直接接过书籍将包装纸拆开塞到口袋里,嘴里不忘嘀咕着:“可是我其实并不喜欢吃软糖的,我更喜欢吃巧克力。”

“好,那姑姑下次来的时候就给你带巧克力,怎么样?”

“嗯。”

察觉到侄子的语气变得松缓,金圣美便温柔地牵起他的小手,“走吧,姑姑带你回房间,给你介绍一下这几本书。”

两人往房间方向走去,可没一会儿金时海就松开手翻阅着手上的新礼物。  见他看得认真,金圣美便忍不住问道:“你对这本《百问百答》很感兴趣吗?”

“它里面真的是什么问题都会有答案吗?”

金时海抬起头看向金圣美的侧脸。  “唔......姑姑也没看过呢,也许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看完之后才能找到。”

“而且买这本书的时候店员还赠送了一本华文版的噢,时海你以后要是学习了一些华文,也可以试着看看另一本,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知识。”

金时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低下头看着那本《百问百答》。  “姑姑。”

“嗯?”

“等等我提出书里的问题,然后你来回答,好不好?”

“我们时海是想考验一下姑姑的文化水平?”

金圣美柔声道。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问答游戏会很好玩......”  “虽然感觉好像有点幼稚,但是,姑姑应该会愿意和我一起玩这样的游戏吧?”

“当然了。”

金圣美温婉地笑了笑,“时海你现在就可以开始问了,然后看我们走到房间之前,姑姑能不能答出来。”

“好。”

金时海翻到书中的一页,仔细地将内容说出口:“问题一,瑛语字典里的第一个瑛文单词是什么?”

“噢?这个姑姑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距离上一次看的时候过去很久了呢。”

金时海抿起唇偷笑了下,而后低头看向书里的问题与答案。  【问题一:瑛语字典里的第一个瑛文单词是什么?】  【答案】  【abandon】  【翻译:】  【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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