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道什么？”

木槿歪头，随即恍然过来：“哦，你是说在山城里……”“对不起哦，木姐姐，虽然我还是个小孩子，可是我明白，骗人是不对的……”小楠大眼睛看向木槿，童声稚稚。他才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是瞅准了木槿心里有这个疙瘩。所以，不如自己主动点儿，把这个疙瘩解开。小楠不像诺娃那么没脑子，他是顾峰搜遍全球找到的“天才少年”中的一批，以他的智商，进门萨俱乐部是不成问题的。他这么很小就被顾峰养着，用来培养做帮手来对付顾胤天的人。所以，就算是小小年纪，心智都已经比一般的成年人要厉害太多。小楠明白，要利用自己孩子的优势化除之前的隔阂，接近木槿，让她敞开心扉。果然，凝着那无辜的眼神看一会儿，木槿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她叹口气：“算了……”只是她不是圣母，想想，又不甘心：“所以，山城里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喽？”

这句话，是问小楠，也是问一直站在门边的顾峰。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她。无声的沉默约等于默认。木槿深吸口气，自嘲一般地叹出来：“呵呵，枉我傻乎乎，被你们骗得团团转，还跟顾胤天借钱来着……”“木姐姐，对不起……”“等等！有一点我搞不懂，顾峰，既然山城的一切是假的，那山城那个城也是假的了？”

这一回，木槿的注意力终于不在小楠身上，她扭头，质问的视线给过顾峰。顾峰耸肩：“那个城，我造的。”

造一个小山城，这于顾家富可敌国的财力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那里面的那些人……”木槿不甘心，继续问。“演员啊！”

顾峰唇弯了弯：“所有的事情，导演一次就可以了。”

“那些高利贷也是？”

木槿想到那个三爷，难怪有电话支走了他！估计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导演的！“是。”

顾峰不假思索，倒也很坦诚。木槿无言，小嘴就这么微张着，过来一秒，终于忍不住，伸出小手来，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小楠：“那……他也是？”

如果小楠是小演员，那她真的是傻透了。还好，这一次，顾峰没有回答，是小楠接过了话去，稚气而响亮的三个字：“我不是。”

哪怕是“是”！他也要否认。小楠明白，如果他承认，木槿会毫无犹豫地要求离开。“那你是？”

木槿蹙眉，头又扭回来。“我……我的确是孤儿院长大的，也不算骗姐姐了……”小楠的不直接回答到底有没有骗过木槿，他只想借着木槿的一丝耐心，先把自己的身世跑出去。同病相怜最是容易打动人心。这一点，他以及面前暗里指使他这么做的顾峰，都拿捏的很准。木槿的手微微滞了滞，抽回手腕的动作也缓了缓。顾峰可能看不见，可是小楠，却感觉地到。高智商的小楠顺着顾峰话说下去，稚嫩的童声里带了些愤愤不平：“木姐姐，我知道你生气我骗了你，可是，我想告诉你，你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峰哥哥啦！峰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人很好的！”

看见木槿没有说话，小楠顺着话继续说下去：“……小楠之前很可怜很惨的，被遗弃了之后，也没有被送到孤儿院……木槿姐姐，你好歹还被人收养，还被孤儿院抚养，可是小楠呢？小楠只能流浪街头，做一个小乞丐，捡人家吃过了的食物吃，拾人家喝过了水喝，呜呜呜……”小楠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水光，水雾朦朦的双眼里，都是委屈。木槿沉默下来，先前抵触小楠骗她的情绪被扫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扫空归扫空，木槿还是潜存了戒备。其实，她是无法判定小楠话语的真假——顾峰将她掳来，只为了让她和小楠叙叙旧么？不见得。她只是可怜小楠：若没有顾峰，小楠不会这样。小楠也不管她的情绪变化心思辗转，只继续诉说：“还有哦，这就算了，做乞丐的时候，小楠最害怕冬天了……夏天小楠可以泡在水里解热，可是到了冬天，该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这一句话，像一根暗刺，刺在木槿心上！一种莫名的伤心，随着那一刺被勾起，在心脏里蔓延！这一幕，她自己做孤儿时候，也经历过。曾经，为了抵御冬日严寒，她与姐姐木媛相互让着避寒的衣物，最后两个人抱着，哭着，躲在小区地下室的车子之间取暖……小楠依旧没有停歇，他看向木槿，眼里潜藏的泪水终于落下，挂在脸上，晶莹的泪珠在他白皙的小脸上显得很悲伤：“姐姐，你说过去就能过去了吗？那你的伤心事儿，会很容易过去吗？呜呜呜……”小楠哭起来，木槿的身子却僵住。伤心的事儿，可以过去么？事情过去，也许随着时间可以渐渐被遗忘，可是，心的伤痕，却愈合不了。木槿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来。大片的殷红染红了水泥马路，燃红了她的眼。眼瞳的倒映之中，水泥马路上，一个穿着白色裙子，和她眉眼很像的美丽的小女孩，摊开双手，破碎的躺在地上……女孩——她的姐姐木媛的眉头还皱着，仿佛还不打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打住！她不能想下去！否则，这一种痛楚会纠缠她，让她无法呼吸的，让她根本没办法活下去，她，会死。“呜呜呜……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小楠很可怜？呜呜呜……”见木槿身子僵了，小楠干脆反手去抱住她，嘴里还喃喃念叨着：“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峰哥哥救了小楠了，峰哥哥从恶狗的嘴里救出小楠了，小楠再也不怕了。”

“什么？从恶狗的嘴里救出你？”

木槿的思绪被小楠的话语拉了回来，她吸溜了一下酸酸的鼻子，忍不住问道。“对呀！峰哥哥是从恶狗嘴里救出小楠的，怎么，峰哥哥没有跟你说过么？”

挑起了木槿的兴趣，小楠故意先卖了个关子。木槿的反应没有让小楠失望：“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