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时不时的被家里的夜猫抓一爪子，然后满脸的抓痕。“嗯。”

女人只是嗯了一声，却再没有任何的语言，她不想要说话，也没有什么话要对眼前的男人说，对于现在的黎烟来说，她只想死，她的生命一点点的代谢，安易死了，孩子死了，她还有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属于她黎烟的！黎烟笑颜如花，她淡淡的看着程丰。“你笑了！”

程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黎烟的脸上有这样的容颜了，他太怀念黎烟的笑容了，已经怀念的几乎要忘记了，在她的眼中，黎烟已经是他的天，他的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像是氧气一般的存在。“我笑，并不代表我开心。我哭，也并不代表我难过。”

黎烟顺着路走，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男人，她的世界，因为他而崩塌！他杀了她的孩子，没有经过她的任何的准许，他甚至没有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相信她，并且帮着别的女人折磨她！然后，他骗了她！越想越气，越气却又越想。黎烟的脸色很差。“好好的活着，才能折磨我。”

程丰说，只是，女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她的世界早已经不需要这样的负担了，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错过，这样的擦肩让程丰心寒，他拉住了黎烟的胳膊，不愿意就这样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程丰的心紧紧的绷着，发现了真相的他此时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但是……“我错了……”程丰努力的认错，他甚至想要跪下来，但是，他终归是没有，他还是放不下尊颜，他还是放不下他的骄傲，他不相信，那么爱自己的黎烟，就这样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不，你没错。”

黎烟抿嘴，只是眼中的冷淡已经足以让程丰的心被伤到极点，他看着黎烟，一下下的将手中的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像是在撕扯着他的心一般，那些没有条例的皱着让程丰迷茫了，他做错了吗？错了，终归是错了，可是现在又能如何呢？程丰看着黎烟，眼睛没有离开丝毫。“我给你做吃的，今天想吃什么？”

对方无回应。“我们去玩，你想玩什么？”

对方无回应。“要不我们去你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你也说，是以前了。”

女人的声音太过于清幽，冷淡，她像个冰美人一样，即使是笑容，也那么的局促，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她不想和程丰有任何的接触，甚至连说话都不想说，但是他总是缠着她，连死，都不肯让她做。程丰紧紧地抱住黎烟，他不能失去她。她不挣扎，也不反抗，但是，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感觉上，都给了程丰一种很大的距离感，他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压抑的气氛是来自于此。“孩子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如何？”

女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样的没有情绪让程丰不禁担忧，如此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都不快乐。做了那么多，无非只是想要黎烟快乐而已，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只是，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找不到了任何的生气，她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一般，连挣扎都放弃了。“我没有想到……”“程丰，你想不到的太多了，但是都与我无关。”

屋子里没人的时候，黎烟的手再一次的被刀片拉伤了，动脉被切割，却因为时间太短而没有死掉。家里的医生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让我去死。”

黎烟的眼神空洞着，那么多美好的记忆，里面有安易，有妈妈，有任何的人，却偏偏没有程丰……“你究竟要我如何！”

“什么都不要。”

清冷的声音里，找不到黎烟的声音，她太冷了，冷的声音都结成了冰。“贝姨今天熬了你最爱吃的粥，我给你拿上来了些，你看看。”

男人的手拿着撑了粥的勺子凑到了程丰的面前，他的脸上笑着，逢迎着黎烟的喜好。女人的嘴都没有张，她看了一眼粥，然后眼神一转，盯着地板，死死的盯着，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程丰终究是不愿意看着这样的黎烟，哪怕是让他死，也不足惜！只要他的黎烟能快乐起来，能够像以前一样的生龙活虎。“做什么？”

黎烟并不想动，程丰拉着她到处走，她已经厌倦了生活，她只想要每天在屋子里，坐着，呆看着天花板，直到死。她对生命失去了向往，她一点都不想活了，真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程丰说，带着黎烟到了江边。“程丰，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我只是等死而已，对你，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

这大概是黎烟从警局出来后，这些日子里对程丰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她太疲累了。女人的眼帘轻轻的耷拉着，她不想要理会程丰的任何表情，她看到程丰脸上的痛恨。程丰一次次的被打击，却更像是蟑螂一般的越挫越勇起来。“我从来都不怕你不理我，而或是更多，但是我怕，怕你离开我。”

他太霸道了，他的霸道让黎烟受不了。黎烟闭上了眼。“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试图挣扎，也许你并不是能挣扎的了，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而已。”

那是雪舒当年告诉黎烟的，她只是不希望黎烟去招惹了程丰，招惹林国立一家子人。黎烟几乎觉得，自己也是那个输了的人，那么谁赢了呢？林国立老无所依，没钱以后，被杨晚霞狠狠的抛弃。杨晚霞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就连萧晨也因为上次的起诉而被关进了监狱，一直都没有放出来。程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他的另一个孩子也被自己所害……她……大概是最伤的一个。妈妈没有了。安安没有了。孩子没有了。黎烟的心，似乎已经不痛了，她像是一尊石像，闭着眼，脑子里却始终思虑着，这场竞逐中，究竟谁才是获胜者。车停了下来，女人无动于衷。“散散心，也许你会放松些。”

程丰说着，将黎烟抱下了车，他将黎烟带到江边。风吹着树木哗哗作响，程丰抱着她，紧紧的抱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了。“如果用我愿意为你而死，你是否应该为我再重生一次？”

程丰的嘴张开，轻声的说。他放弃了挣扎，他错了，一错再错。他不能再让黎烟逃离自己的生活，他的世界会因此而崩塌掉。他要她面对生活，他要她活过来！然而，一切不过是浮云，女人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凄惨。黎烟轻轻的推开了程丰的拥抱，她看着程丰，漫笑着，程丰甚至感觉她单薄的随着风的吹拂而摇摆着。“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可以死掉。”

声音清冷的传递出来，划破了程丰的耳朵。黎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钓起一般，鲜活的状态，瞬间让程丰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死掉！多么狠毒的话，但是，却出自她的口。黎烟的心里，纠缠了太多的复杂。一个母亲，一个怀了十个月孩子的母亲，就要收获自己的孩子了，但是，却在没有任何告知的情况下失去了他……只是因为别人的教唆，因为误会，因为男人的不信任。他凭什么不信任她，凭什么有权利处置她的孩子！黎烟痛恨的盯着程丰，她的眼神像是千万根针一般狠狠的刺痛着程丰的每一根神经，他的脸色在变化，他的心在浮动，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