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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楚歌一曲水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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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最后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我,他竟知道我身上的鬼眼。我想回去找他问问清楚,可是自己却已经被那股能量推动,不知身处何方。同鬼门煞一样,大抵上厉害的风水煞都是能够让人神智发生变化,以至于不小心越界,进入诡异的局里。在那里,寻得出口,很难很难。当我们三人停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猪圈里的猪宝宝一样。环目四周,我们处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一眼望不到头。黄桃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可以感觉的到她也很害怕。我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要是再遇到危险,我一定要快点反应过来,保护住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我的生命线已经快走到尽头了。“那个……这……这是哪儿啊。我们不是在学校么,怎么突然就……”稳定下来,“虞姬”惊恐不安,吓的瑟瑟发抖。黄桃急忙解释道:“我们这是陷入了八煞黄泉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背后布煞之人要我们看见的。”

“啊!可我们刚才不是还在学校……”她惊恐问。黄桃深吸口气,尽力的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害怕,对她解释,也是对我解释。“其实刚才一直都是在八煞黄泉的界里,包括当时在礼堂看节目,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

这话一出,让“虞姬”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刚才明明……还有王立刚,他怎么变成那样了。”

或许是想到了王立刚先前的模样,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自然而然的缩到了我怀里。虽然是下意识的举动,但也弄的气氛无比尴尬。黄桃与我对视一眼,露出不满。我猛然惊觉,立刻将怀中之人推开,尴尬的说:“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黄桃狠瞪我一眼,旋即接过她,她顺势便钻入黄桃怀中。“对不起哦,我刚才太害怕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解释道。黄桃拍了拍她的背,微笑着安抚道:“没事,我知道的。”

小姑娘吓坏了,我和黄桃尽力的好一阵安抚,才让她不那么害怕。但她坚持要抱着黄桃的胳膊,以至于我有点小小的不爽。在这片幽暗的林子里,毫无目的的行了好一会儿。虽然阴风呼啸,林子里诡秘阴森,不过实质上的危险却没有。我反复叨念着青年说的话,他让我去杏儿江的大柳树下。而这杏儿江,名字好熟悉。因为刚刚从那种氛围遁逃出来,我一时没能动上脑子。直到走在林子深处,我才回味过来。杏儿江,这个名字可不就跟百鬼图鉴上写的一样么。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百鬼图鉴。上面还留着那句话,江洲杏儿水,落霞覆桃花。我心一抽,这绝非偶然。青年也提及到了这个地方,跟黄先生留在百鬼图鉴上的这句话有什么关系呢。字面上理解,就是在杏儿江边,观赏春天黄昏景象。但我不觉得道理如此浅显。不过不管怎样,至少有了目的地。我的想法一说出来,瞬间得到两位妹子的赞同。只是,这片森林乍眼一看,到处都一模一样,压根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令“虞姬”十分担忧,她紧张地抱着黄桃的胳膊,瑟瑟道:“我以前听老人讲,深更半夜在山上很危险的,什么魑魅魍魉……会吃人!”

她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凭啥鬼要吃人,人家鬼只是吸食阳气罢了,吃人的事儿,还是很少的。黄桃忙着安抚她,反倒令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我缓缓走过去,作为唯一的老爷们儿,在这种时候自然得做出男人的样子,用语言打消她们的恐惧,随后转身走在她们身前,用身体护着。走了没几步,身后黄桃忽然发声:“咦,好像有人在唱歌,听见了吗?”

闻言,我将脚步顿下,紧眉凝目。“嗯?”

初时,我并未听见。但顿住呼吸,仔细听,隐隐约约真的在风声中听到了一丝淡淡的律动。风呼啸,林间树叶沙沙作响。随着我们顿足安静,那歌声迅速在四周蔓延。“杏儿江,江水长。楚地千里闻歌唱,马蹄声动踏咸阳!”

歌喉幽幽,凄冷沧桑。“是谁在唱歌!”

我顿时心里一紧,紧忙将两位妹子安置身后,屏住呼吸深目遥望。那歌声,四面八方的席卷,听不出从哪一面传来。铺天盖地,仿佛把我们包裹在其中。“杏儿江,江水荡。漾起了轻舟载起楚民央,叹兮吾王不渡江。”

那歌声持续着,老迈沧桑。分不清男女,超出了岁月的桎梏。仿佛饱经数千年的风霜,早已经归别凡间。“杏儿江,江水长。楚地千里闻歌唱,马蹄声动踏咸阳!杏儿江,江水荡。漾起了轻舟载起楚民央,叹兮吾王不渡江。”

继续不停的,自顾自的吟唱。嗡嗡嗡。一声清唱过后,瓮声紧随而至。古老的乐器,响着历史的律动。恰如岁月长河中,一条久久不愿归去的孤舟,随风飘啊摇,随时都有翻船的风险。呜呜呜呜……呜呜呜……歌暂停,哭声不止。那哀怨袭上心头,惹人动泪。就像当年韩信对项羽的办法,四面楚歌,让熟悉的民谣卸下心防。别说我这一大老爷们儿了,那边两个妹子眼泪打转,片刻便停不下来。“好凄惨!”

扮演虞姬的妹子捂着眼睛哭诉,这令黄桃在安抚时也不住带着哭腔。楚歌纷扬,即便旋律简单,内容简单。但那唱腔,那哀伤的悲乐,无不令人动容。“杏儿江,几多愁。愁可愁,一轮明月上西楼。”

我情不自禁,对应着那歌回应过去。呼啦!就在我话音刚落之际,一阵冰冷的风拍打着我的面孔,仿佛在说,继续唱。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黄桃和“虞姬”,深吸口气,便接着继续唱道:“江水悠悠入海流,几时风雨几时休。闲扯王侯将相事,不知王侯心中求。”

唱罢,我兴致盎然,挺足往前一跃,对着黑乎乎的云天,大声道:“楚歌一曲水流东,往事如烟深归冢。云飞扬兮大风起,人间已过百千年。”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就是心里头仿佛有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在驱动着我,让我不得不这么说。说完我自己都后悔了,我特么扯这个干什么。人家明显是忘不掉当年事,而我却对人家说,往事不要再提。我特么不是自己找死么。弄的我冷汗直冒,心悸如触电般。风声呼号,冰冷的风拍打,贴着面部,渗入皮肤。打开了浑身每一处毛孔,让冷汗变成冰粒。瞧着如此场面,我吞了口口水,辩解道:“刚才我都是乱说的,别生气。如果生气了就冲我来,别把火转移到她们身上,跟她们没有关系。”

沙沙沙!风和着叶,哗啦啦的作响,仿佛在回应我。眼前,忽然冒出一道青烟。青烟弥漫,淡淡的身形,若隐若现。它正朝我慢慢逼近。我心中一阵惊慌,略显得举足无措,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直到背后一只手抵着我的腰。转头瞥目,再往后退就得把黄桃和“虞姬”挤掉了。“那个……”我忙停下来,朝前稽首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忍不住附和一声。”

对方没有回应,依然默声不做的往我面前走。这种是最要命的,我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弄得神经紧绷,紧紧地捏着铜珠。那是我唯一的手段。可当它逼近我时,我却不觉危险。反而有一种舒适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只黝黑枯槁的手按在上头。“哦,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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