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想法了。和艾晨阳的见面，齐修远安排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那个时间艾晨阳没课，不用耽误他的课程。路漫漫本来想亲自去学校，被齐修远黑脸镇压，最终见面地点确定在了小区外的茶馆里。茶馆的主人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小小一间不大的茶馆，绿竹婆娑，室内蜿蜒出一线曲水，绕着几处竹帘垂落的桌位欢快流淌，几只八哥被豢养在笼子里，挂在柜台一侧。古香古色，拙朴动人。艾晨阳到后，被服务生带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座位，服务生熟练的落下竹帘，给他们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路小姐，你身体还好吗？”

艾晨阳打完招呼，头一句就是询问路漫漫的身体状况，那关心模样，倒也真诚。路漫漫端着茶杯，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没事，大家都说我很幸运，在那样的洪水里，居然连骨折都没有，只是脑袋被撞了一下，还没被撞成傻子。”

“那就好。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的，约我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艾晨阳听她此时说的轻松，却也在心知那样的天灾面前人是多么无力渺小。如今说的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人不禁去想当时的场面该是怎样的胆战心惊。路漫漫啜饮了一口茶水，回甘的味道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就像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明明还只是刚到二十的年纪，却沉稳如山，温润如玉。“晨阳。”

路漫漫顿了下，问道，“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艾晨阳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我这一次会在山里出事，和秦朝业有关。警方在调查他，我刚好也有事要解决，就和警方配合，靠近到秦朝业身边。”

路漫漫说话的时候，始终在注意艾晨阳的反应。在说出“秦朝业”三个字的时候，艾晨阳看上去表情不变，可眼神的幽微闪烁，依旧没能逃过路漫漫的眼睛。路漫漫心头微沉，但还是说道：“秦朝业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我从他那里拿到的一些资料，包括一份录像。”

艾晨阳像是被什么在眼睛上蛰了一下，视线迅速对上路漫漫的那双水眸，温润的五官都在不知不觉中绷紧。“没有其他备份，没有别人看过，这个，交给你自己处理。”

路漫漫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只黑色U盘，放在桌面上推到艾晨阳面前。艾晨阳下颌动了动，眼角微微抽搐着，总是平静如涓涓溪流的眼神中，搀杂着慌乱，耻辱，愤恨以及深刻的阴霾。温润如玉的面具崩裂出条条裂缝，暴露出遮挡在后面的鲜红血肉。有些伤口，从来不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