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准备收拾文件的手突的一颤，不敢去看齐修远的眼。“当然记得。”

而且，恐怕永生难忘。齐修远紧逼着追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路漫漫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扬起红唇，露出个微笑。“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砰！”

齐修远猛然起身，前一秒还被他坐在身下的靠背椅重重地倒在地上，会议室里甚至出现了一点回音。路漫漫看向转眼间就铁青了一张脸的齐修远，心跳不由加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高大的男人缓步走向娇小的女人，恍惚间都让人快要在他身后看到浓黑色的滔天怒焰，熊熊燃烧。齐修远眼神阴鸷，心里满满的恼怒与不甘：“路漫漫，原来，不过是一桩工作，就足以让你有勇气面对我？”

“齐总裁，请你别这样。”

路漫漫被他的气势骇着，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齐总裁？”

齐修远冷笑着重复这个称呼，表情邪佞带着几分狂野地低头，在路漫漫愕然瞠大的双眸瞪视下，给了她一个凶狠到根本是在咬人的吻。脑海中有万朵烟花同时爆炸，炸得路漫漫满脑子白光一片，神智全失。齐修远舔去沾在薄唇上，属于路漫漫的鲜血，声音冷静得过分。“我现在终于明白，我齐修远，在你路漫漫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算。”

这句话像是一记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路漫漫心口，疼得几乎要呕出一口鲜血来。“修远……”路漫漫声音微颤，想要解释。齐修远拧眉打断，讽刺道：“你还有资格这样称呼我？”

心底抽疼，路漫漫闭了闭眼，改了称呼道：“齐先生，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

齐修远突然笑出声来，笑得让路漫漫越来越想哭。“路漫漫，我用十年，换你一句道歉。”

齐修远注视着那个低着头，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值。”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力关上，路漫漫一个人坐在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汹涌的眼泪奔流而出，在明光锃亮的桌面上积聚出一小摊水渍。“对不起，对不起。”

只有在空无一人的时候，才能说出这句话。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十年。对不起，让你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二十多分钟后，路漫漫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扬帆集团的大楼。今天本来就不该是她来扬帆集团开这个会，早知道会和齐修远被迫独处，真应该无论如何都不来的。路边的一辆限量布加迪跑车车窗落下一半，在路漫漫看不到的角度里，有双深沉的黑眸，始终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为止。车窗重新升起，齐修远坐在驾驶座里，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他最不愿回忆又偏偏最不愿忘记的那些过去。很多人都说，少年时候爱上的那个人，才是这一辈子里，你最爱的那个人。齐修远不知道别人是否真的如此，但他想，他的确是这样的。路漫漫是他一生中躲不过也不愿躲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