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用地狱界珠,能虚弱濒死的碧云童子渡了一些阴气。 阴气入体,效果立竿见影。 碧云童子的思维恢复了正常。 记忆不再错乱。话语也不再颠三倒四。 他让马明远快去陈塘关。 去迟了线索断了。 来不及说清楚,他再次破碎,遁入虚空。 马明远不敢耽误。 趁着天还没亮。 腾起空中向陈塘关疾驰。 三百多里,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城外。 他不敢直接进入城内。 而是在距离城池三四里之处落到地面。 步行赶往城门。 东方放亮,太阳快出来了。 现实中马明远第一次来到陈塘关。 救陈四海时,曾经在幻境中来过此地。 封神前夕到如今三年多过去了。 城墙上的旗帜早就换了。 威风凛凛的李家帅字旗不见了。 代之以西周的旗帜。 城门就在眼前。 马明远审视着城门。 确认没有什么分神镜之类的法器。 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向前。 这里远离西岐。 所谓山高皇帝远,兵丁也不象西岐和朝歌城那样凶神恶煞。 进城很顺利。 没有受到士兵的盘查和刁难。 很快走在陈塘关的大街上。 他进的是南门。 进城时留意到城墙的拐角处一个角落,那里本应是箭塔的位置,却修建着一个哨所。 这个哨所跟其他哨所不一样。 其他哨所做工简陋,用料简单。 就是用几根木头胡乱搭成的。 这个哨所比其他的高出一大截。 墙壁用光滑宽大的青砖垒成。 屋顶飞檐拱起、 从下面看,很象一座小小的庙宇。 这可能就是拜箭楼? 马明远猜测着。 要不要现在就上去看看? 因为现在是和平时期。 城墙上的士兵很少。 偶尔有一两个兵丁巡逻,也是抱着武器无精打采慢慢走。 走上几步,便靠在城墙上打盹。 马明远顺着女墙的马道准备上去。 迎头下来一个胖子。 胖子穿着低级官员袍服,脚步匆匆。 跟马明远擦肩而过。 胖子走过去,又反身回来,上下打量。 “你是新来的捉鬼大师?”
马明远一愣。 “啊?啊。”
他本想顺嘴答应,以捉鬼天师身份掩藏。 话到嘴边改了口。 决定实话实说。 他什么都不了解,冒充大师,若露了馅,反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不是。我只是想去城墙看看风景。”
“哦,那今天你不能上去。禁止闲杂人等上去。改天再来吧。”
“我从远方而来,明天就走了,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不凑巧,今天确实不行。除了捉鬼天师,谁也不能上去。”
马明远表现的很遗憾。 “天下第一楼——拜箭楼,看来我是没有福分相见喽。”
“拜箭楼啊,你更不能去了。拜箭楼闹鬼不知道吗?”
“哈哈,你真会说笑,朗朗乾坤,晴天白日,哪里来的鬼?”
马明远哈哈大笑。 似乎听到很好笑的事儿。 胖子严肃地盯着马明远,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外乡人,我好心劝你,你就赶快离开,非等我喊人把你抓起来?”
他亮明身份。 乃是南门巡城官于再三。 于再三心宽体胖,脾气不坏。 他好心好意告诫马明远,让他远离是非之地。 马明远不但不领情,反而百般不信,极力嘲讽。 泥人也有土性。 何况堂堂官员,被小老百姓顶撞。 皱眉发起怒火。 “于大人,我马上走。”
马明远赔着笑,转身便走。 于再三长长叹了口气。 “拜箭楼对你们外乡人来说,是有名的第一楼。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要命的地狱。一家人都被害死。”
他话里有话。 马明远听得清楚,急忙回来了。 “大人,如果你肯赏脸,我想请大人吃个饭。听大人讲一下拜箭楼的故事儿,弥补一下不能参观的遗憾。”
“这不好吧。初次见面,怎好叨扰?”
于再三矜持着,犹豫不决。 马明远不由分说。 拉着他来到陈塘关最大的酒楼入座。 此时刚过早晨,中午未到。 酒楼中没有什么客人。 于再三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伙计带着二人来到清静的雅间。 先上了几盘冰凉的西瓜去去暑气。 工夫不大。 丰盛的佳肴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马明远斟酒布菜,一阵忙活。 于再三值了一夜班,早就饿了。 他稍微谦让一下,便不再客气。 喝酒吃菜,风卷残云。 不大会工夫,酒喝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残羹冷炙。 马明远几乎没动筷子。 全进了于再三的肚子。 “不好意思?兄弟你破费了。”
于再三打着饱嗝儿,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又拿起一片西瓜。 “大人赏脸吃饭,谈不上破费。我想听一下拜箭楼的故事,别让我抱憾空手而归。”
“拜箭楼的故事很长。还要从前朝说起。”
于再三为了报答马明远这顿饭。 把自己了解的历史合盘托出。 殷商时期,陈塘关初设。 西南方面那座山还不叫骷髅山,也不象现在模样。 是生命禁区和死地。 而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大山,名为雁山。 某一天,天地变色。 乌云低垂与雁山峰顶相接。 闪电如同毒蛇在空中蜿蜒划过。 一颗紫色的火球划破浓重的乌云,落入雁山。 爆裂的紫火将天空映射成一片青紫。 诡异的光芒甚至照进了陈塘关。 狂风呼啸中。 血红的暴雨足足下了一个多月。 山洪大水淹没摧毁了人类的村庄。 老百姓几乎死绝。 待到雨收天晴。 陈塘关的总兵官派兵丁前去雁山查看。 雁山大变样。 树木枯萎,飞禽走兽死走逃亡。 山中死寂无声。 哪怕连一只虫子都找不到。 进山的兵丁心慌意乱,压抑恐怖。 好几个当场吓疯了。 千夫长正要命令撤出。 山间飘来一团黑雾,雾气中似乎有许多扭曲的影子。 那些影子似人。 脸上却是一脸空洞,只有虚空的雾气弥漫。 除了扭曲腐烂的四肢。 躯干也是由翻滚的雾气组成。 这些诡异的人对着兵丁招手。 虽然没有五官。 发出刺耳的啸声却在兵丁的耳边回响。 兵丁们惊骇至极。 想跑,双腿无力。 想叫,喉咙如被塞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有一个兵丁吓昏了。 其他人机械地迈动步子,走进了黑雾。 黑雾中发出哈哈的狂笑。 雾气消散了。 几百名兵丁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只有那名昏倒的士兵幸存下来。 醒来后拼命逃回陈塘关报告。 陈塘关的总兵哪里肯信。 完全一派胡言。 一刀将幸存的士兵砍了。 亲自点起精锐人马一千,要去雁山看个究竟。 雁山的光景跟兵丁的描述一样。 除了呼呼的阴寒之风不断吹过。 这里没有任何生命。 总兵官挥舞着朝廷赐下的宝剑。 “这是人皇大王赐下的宝物,百毒不侵。跟我走。”
他一马当先,闯进了雁山深处。 山谷边,发现一座山洞。 闯进洞内。 最里面有一块会说话的石头。 石头不方不圆,缺损了一角。 总兵和他的兵丁吓坏了。 对着石头乒里乓啷一顿打。 兵器打折了,石头毫发无伤。 “别打了,我不是坏人?雁山的灾难也不是我带来的。”
石头不还手,而是一本正经地跟这些人讲道理。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何在到这里作祟?”
总兵制止了攻击。 壮着胆子喝问。 “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一块没用的石头。你们快走吧,那些坏家伙快来了。”
“坏家伙是谁?”
正说道,山间起雾了。 浓重的黑雾遮蔽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