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好不容易清醒，头却要炸开一样阵阵疼痛。走到镜子面前，苏忆望见镜子里的自己险些被吓到，如土的脸色，干涸的唇边泛起块状的惨白，手指捋了捋凌乱的发丝，牵连得头皮越发疼痛。从一早就开始的糟糕，好在她出门时顾承靳已经走了，桌上只准备了她一个人的早饭，是特地请的保姆做好的。她草率吃完也赶到公司，今天是轮班日，陈婉通知几个人上二十七楼，一见到她，都吓一跳。“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宋国大吃一惊的语气：“你扮女鬼啊？这脸色也太白了点吧。”

陈婉眉峰微蹙，她心里清楚苏忆分量，得体的询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去看看医生，不用勉强。”

“不用，昨晚没睡好，”苏忆摇头，心底滑过原因，嘴角浮起苦笑：“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宋国不死心，继续追问。“你撑不住一定要讲，”陈婉稍顿：“顾总对员工的要求一向如此，工作不能影响健康。”

苏忆只说没关系，陈婉才继续接下来的调配。“陈雪这一周去十一楼财务科，宋国你到七楼的营销部，苏忆，你是二十楼的科研部。”

“是。”

三个人异口同声。“那好，我先带你们一个一个去到部门里，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咨询我。”

苏忆到的科研部是顾氏的前沿部门，研发新的项目和产品，居于此的都是些能人骨干。她揉着太阳穴走在陈婉斜后方，听她讲述的声音越来越小，才抬头，对上陈婉探寻的视线，她再问一遍：“你真的没事？你脸色很难看，请假吧，顾总那边我会去帮你请示。”

放下手，她才尴尬地回：“不用了，睡得不好如果也能请病假的话，就太奢侈了。”

他顾承靳想把公司做得再人性化也该有个度数，生意场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接受莫名其妙的请假理由？“好吧，你多注意一下，这里的人不算太好相处，有任何问题都要找我。”

陈婉说得委婉，苏忆明白，越有能力的人也越有脾气，都是天赋异禀的人，谁也不服谁。“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苏忆压抑着脑袋的昏沉，报以微笑，才跟着陈婉进了科研部。比起市场部来冷清太多，稀稀拉拉的五六个人，陈婉介绍时几乎都没人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声音一落，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再无其他。她和陈婉交换了眼神，却笑得舒心了些。这样也好，至少这里的人不虚伪，她更能应付得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婉匆匆离开科研部，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还弄不明白要做什么，询问过几个人，都被冰冷的视线扫一眼就完，她努努嘴，打开电脑，试着找一点事情做。没出半个小时，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所有人才停了动作，同时站起来，茫然的她跟着一起，便看到推开门后，顾承靳身后跟着一群人一起进来。他清冷的视线扫了一圈，到她时停顿半秒又移开，她胸口一闷，又想到了昨晚，稍稍垂下眼，掩埋差点宣泄的情绪。“开始。”

顾承靳朝斜对方的角落走，其余人跟上，在苏忆身边站着的男人瞥她一眼，冷声道：“跟着一起。”

她莫名的跟着人群进到会议室里，依旧是顾承靳坐正中间的位置，其余在他左右手散开落座，她在最角落。一周一次的成果上报，科研部每个死板的脸上才抹了些许激动，唾沫横飞的介绍自己当周的成效，一一轮换。除了苏忆，报告完毕后，顾承靳手肘抵在桌面，面容严肃，迟了片刻，才沉声总结，他要的是现实的结果，不是虚拟的数据，明天下午的回忆，他要见到一切。简短的回忆气氛压抑，好不容易结束，她跟在人群之后出去，低着头，步伐轻飘。本就头疼，再加上听了一堆完全不懂的数据还要刻意装出认真，精力消耗更快，还没走出门口，她下脚时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重心不稳，身体一个前倾，就往地上扑通倒去。最后还有意识的那一瞬，她心里暗呼，完蛋了。不知过了多久，苏醒后的苏忆眯着眼睛东张西望，熟悉的卧室装潢，她低头看一眼换好的睡衣，脸不由得涨红，没出一分钟，顾承靳也一身家居服进来，手里还拿着玻璃水杯。见苏忆半支着身体醒来，语带苛责：“你就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