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二！从圣殿上逃匿走的柳二，没有成功化蛇，倒是变成了眼前这只猴子一样的人面鼠。是不是我那一口唾沫，把他变成了这样？这么一想，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十分不好。柳三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我身边，一脸自家人长辈训诫晚辈的做派。"甜甜啊，这可是你的二大爷呢，你瞧着能不能跟蛇君说说好话，救救二大爷？"我仰着脸，看都不想看柳三选。柳三选见我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怒了。"柳甜甜！好歹我也是你爹，是你的长辈，你这么一副鼻孔朝天的对我，你就不怕被天雷劈死？”

不等我反怼，洛凌云一伸手，把我带到了他身边。也就三五步的距离。柳三选却不敢跟过来，一脸悻悻地躲到人群后边去了。孟洛川走过来，礼貌地对我笑了笑，问洛凌云：“蛇君有什么看法？”

洛凌云淡淡地扫了孟洛川一眼。“无论转化成什么，柳二总归是柳家村的人，先生与本尊皆是外人，是不是不宜插手？果然。孟洛川听洛凌云这么说，很是赞同地略略转头，看向紧跟在他身侧的人："柳玉娘！听清楚蛇君说的话了吗？"被叫做玉娘的，是一个瓜子脸大眼睛的少妇。她腰肢柔软的过于妖娆，行动举止看起来却没有被蛇控制的僵硬。“那孟先生呢？孟先生会抛下我们不管吗？”

我凑近洛凌云，压着嗓子问他：“她是不是人蛇？”

洛凌云瞧都不瞧一眼，冷冷道：“她是珊瑚蛇，是跟柳二他们最早一批转化的人蛇。”

“啊？”

想到柳家村人变异后那些各种各样的人蛇，我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后怕地往他身边贴了贴，悄悄用一根手指划拉一圈。“他、他们都是人蛇？”

“嗯！但每个人性格不同，人蛇的品种也会不一样！”

洛凌云一动不动，似乎是习惯了我的紧贴。人蛇还有品种？吓人！这时，我的余光撞到一束看过来的目光。柳三选！心头一动。跟我签过血契的九个人，已经死了五个，剩下的，包括柳三选在内，还有四个。这四个人中，我只认识柳三选……他们会不会很快就要死了？总觉得，洛凌云当初让我跟那几个人签血契，目的不简单。要不要问问洛凌云，孟洛川知不知道这几个死者，先前都和我签过血契？我正犹疑不定。那边，柳玉娘已经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柳三选身上。“大家有没有听说啊，最近，三选叔家里可是发了一大笔横财呢？”

人群一霎哗然。都是指责柳三选自私自利的言语。我漠然看着柳三选，他摸摸鼻子，一脸‘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皱了皱眉。眼前这个柳三选很不一样。但是，孟洛川和柳五婶听到这句话后，飞快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听见了了不得大事情的慎重模样。柳五婶挤过去，站在柳玉娘面前，直直盯住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玉娘似乎十分惧怕柳五婶，惊慌地往孟洛川身后藏了大半身子，才稍稍松了口气。“我、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三选叔不是在那么，婶子自己问去啊。”

柳五婶却转眼看着我，招招手，示意我跟她到没人的角落去。我瞧了瞧洛凌云也没反对，便跟着柳五婶到了一边去。“柳玉娘狡猾的很，她当众指出柳三选发了横财，肯定没安好心！”

可能是担心我没听明白，柳五婶又很快补充了一句：“虽然你不承认，但在村里人眼里，柳三选就是你爹！”

我慢慢地想，慢慢回答：“婶子，柳三选真的是我爹吗？”

柳三选似乎知道我们在谈他，也慢悠悠地准备过来。柳五婶随意挥了挥手。柳三选的脚突然就沉得走不动了，只能在原地干瞪着眼。柳五婶有些惊愕地看着我，“天哪，甜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丝毫不掩饰我对柳三选的嫌恶，“婶子，我娘当年怎么会看上柳三选这种人渣的？”

柳五婶目不转睛地盯我看了好久，最后叹了口气，道：“不满你说，我当年也这么问过你娘，但你娘铁了心，我也不好多说。”

我蹙眉：“我娘和柳三选感情很好？”

柳五婶摇摇头，“不可能，我和你娘都是来找吴玉梅的，之前根本不认识这村里的人。”

“吴玉梅是谁？”

“我和你娘的同学，被人贩子给拐到柳家村来了。”

这事，我听洛凌云提起过。我给搞糊涂了。原想着，我要不是柳三选的亲生女儿，那有很多事情就能说得过去了。但柳五婶这么一说，又好像我还真的是柳三选亲生的？柳五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那慌急的样子，像是怕我突然走掉一般。“甜甜，你献祭的事情没解决，柳家村人是不可能会发财的，柳三选如果真得了横财，怕是又走了什么阴路子！”

“又？”

我敏锐地挑出柳五婶话语中的关键字，“他之前还做过这种事？”

“不是他，是柳二！”

柳五婶转头看了看木笼子里的人面鼠，眼底闪过一抹心悸："瞧瞧柳二的下场……这只是开始，柳二家在村外的那些人，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的！”

我有些听不懂了。港真。我认为，狠毒奸猾如二大爷，怎么死，死得怎么凄凉，都不为过。况且，现在他只不过是从人蛇，变成人面鼠，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哪里不好了？“柳二现在这样，很凄惨吗？”

柳五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甜甜！你知道人蛇吃什么吗？”

心中一惊。难道……人蛇是吃人面鼠的？柳五婶像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冷冷笑了一下。"亘古以来的丛林法则，老鼠都是蛇的口中物。”

“就算是修炼千万年的蛇君大人，也抵抗不住这种天然食物链的顶级诱惑，更别说柳家村这些不人不蛇不妖不怪的人蛇了。”

听了柳五婶的话，我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这院子里的柳家村人。果然，他们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像是被粘性最强的502黏在了人面鼠身上一般。欲念太强。他们的眼珠子都变成了赤红色，瞳孔全力放大。那垂涎欲滴的模样，是恨不得立刻把眼里之物撕碎、吞吃入肚的贪嗜表情。我心头一凛，脑海里浮现出西游记里那些费尽心思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