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捧着药盒的婢女愣愣地看着突然发了疯的祁楚月，面色惊愕的呆站在原地。此刻祁楚月还在抬脚不断踩着那些草药，似乎是要将草药彻底踩碎了才肯罢休。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祁楚月和沈琉月外，几乎全都愣在原地。沈琉月似乎早就想到祁楚月会有这种反常举动，在一旁看得倒算是津津有味。祁楚月多踩一脚，就越没法抵赖。众人之中，皇后率先反应过来。她赶忙抬手拽住祁楚月的手腕，将祁楚月拉到一旁猛地抬手掌掴。脸上钝痛感传来，祁楚月才如梦初醒般回神。她呆呆地看着被自己撒在地上踩得一团乱的草药，瞬间满脸惊恐。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啊？！祁楚月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离谱。她居然把皇上手中的药盒打在地上！原本皇上只是瞧瞧，没让太医插手的话，或许还看不出其中端倪。如今她这反应倒是坐实了心虚的名头。沈琉月看见祁楚月由一脸愤恨转而变成懵圈，最后变成惊恐，只感叹眼前这人蠢钝至极。原本以为她那兄长就已经够蠢了。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只是这后浪的胆子小了些，现在正被吓得浑身颤抖。“好，好啊！”

皇上动怒，被祁楚月气笑，咬牙点头，“这就是祁国公教出来的好女儿，教得好啊！”

祁楚月吓得魂儿都没了，半句话都是说不出来的。皇后也因为祁楚月方才的举动而惊慌不已，根本就不知晓还能如何帮她。就凭祁楚月方才的举动，皇上要治她个大不敬之罪也是绰绰有余的。柳轻羽现在才回神，看着地上的草药又抬头看向沈琉月，两人交换视线，明白这草药中不可能没有猫腻。“查查这草药中都有什么！”

皇上发怒，在场所有人都要抖上三抖。太医不敢怠慢，敢忙上前将地上被踩碎的草药捧起，拿到鼻尖细细嗅闻，又仔细辨认。过了一会后，才赶紧将草药放到一旁，向皇上行礼。“回皇上，这草药确实是安胎草药，但其中被加入少量的麝香，大量的丁香以及一些降香。”

太医将头又埋低一些，“这三味和香囊中的草药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祁楚月企图谋害他人之心昭然若揭，而她那香囊也没有办法再推脱到丫鬟身上。柳轻羽浑身一颤，后退两步被沈琉月和孙嬷嬷同时扶住。她缓缓抬眸，紧盯着那个满脸惊恐的少女，不可置信与后怕的情绪混在一起。“你，你小小年纪，为何要害他人性命？！”

柳轻羽带着哭腔喊出这话，积攒在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落下，泛着红的一双美眸紧盯着祁楚月。“祁四小姐怎么这么糊涂？贵妃娘娘可从未得罪过你。”

沈琉月也开口帮腔，在一旁与柳轻羽一唱一和。她表面上叹惋着祁楚月糊涂，可是这话语之中却又是将祁楚月所做的事重复一遍。“香囊的事你还能说是意外，可是这草药呢？你怎么这样糊涂想不开，用草药来谋害贵妃娘娘？你可有想过这草药若真是被贵妃娘娘熬煮一段时间，可是真真会伤了贵妃娘娘的身子啊。”

沈琉月苦口婆心的话尽数传入旁人耳朵里，皇上听闻更是沉下脸。他再一想到祁楚月刚才竟敢那般放肆地从自己手里拍掉东西，顿时气得不行。但皇上再一联想到祁国公的账本和祁鹤萧的万寿堂，心中的火气腾然而起。难怪，难怪祁楚月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这怕是祁国公府的风气吧？！皇上可以捧着一个世家，也可以在对方惹恼自己时瞬间松手。不过现在还没到完全松手的时候。“祁楚月谋害皇嗣，又犯大不敬。”

皇上阴冷发令，“数罪并罚，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打入天牢，不准任何人探望！”

杖，杖责五十？！祁楚月直觉心跳都漏了一排，她怎么也没想到姑父会如此重罚自己。平日里父亲和兄长们打都不舍得打自己一下，这结结实实的五十板子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岂不是要疼死？！祁楚月见一旁的侍卫上前，慌忙之中看到站在一旁的姑母，连忙扑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姑母的衣袖。“姑母，月儿错了，姑母……”若放在从前，皇后在祁楚月跪下那一刻就会赶紧将她扶起。可现在皇后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没有因为哭喊而动弹分毫。她考虑到自己的儿子，当今太子，便意识到这一趟浑水自己不能继续淌下去。皇后犹豫之下，索性视而不见，似乎根本就听不见祁楚月的哭喊。“姑母，姑母救我！”

祁楚月哭喊着被侍卫拖走，耳根清净后，皇后正打算开口，却忽然听到一声冷哼。“朕倒没想到皇后如此狠心。”

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不仅迁怒于自己，还嘲讽自己狠心。她瞬间心颤，但依旧故作镇定。她不能有任何错漏，否则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必要的时候就算让自己舍弃亲人，也是能做到的。“纵使月儿年纪尚小，但她既然做错了就应该受罚，长长教训。”

说完这话，皇后没等皇上继续开口，便迅速转移话题。她抬眸看着一旁一脸漠然的沈琉月，嘴角强扯出的笑意比哭还难看。“本宫也没想到幽王妃你这样厉害，过了五六年还能够记得当时的味道。”

皇后现在救不了祁楚月，但可以拉其他人下水。听皇后这话，沈琉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后露出遗憾神色。皇后见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继而发难。“本宫还听说幽王妃在宫门口和月儿发生了冲突。”

皇后话说到一半停住。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但仅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皇后就是有意要将此事拉扯到沈琉月身上。她的意图沈琉月和柳轻羽都清楚。只是这一次，用不着沈琉月和柳轻羽开口。皇后话音刚落，一小太监便匆匆而来。“皇上，尚书府的柳姜氏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