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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子蓝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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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虹心和慈路被黑色的黏液困住时,一个人由光化形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人就是齐光的邻居归黎。她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液体,朝着虹心和慈路喷洒,很快,黑夜的黏液变成了婴儿的形状,回到了蓝心的身体里。蓝心看到归黎来了,恢复了平静,脸部也变回了正常的模样。“你刚才朝我们喷的是什么东西?”

虹心好奇地问。“母乳。”

归黎答。“母乳?我明白了,原来是用母爱的力量来安抚这些可怜的弃婴。”

虹心有点兴奋。“对,就是母爱的力量。”

归黎一边回应虹心,一边走到蓝心身旁,对她说:“这两个人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

蓝心看着虹心和慈路,内心产生一丝恍惚,感觉就像是在一片绝望的黑色汪洋中,发现了一点白色的光亮。蓝心坐回了茶桌上,归黎也招呼虹心和慈路坐了下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归黎问虹心。“喜马拉雅山的毗湿洞。我们是巴百吉的徒弟,这是我师弟,叫慈路。”

虹心指了指身边的慈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归黎继续问。“我们遵照师命,下山来帮助古亮师兄。”

“他命中该有此劫,可是,你们准备如何帮他化解?”

归黎问。“师父交代我们,要找到蓝心。”

虹心边说边把目光望向蓝心:“他让我们交给蓝心一个化解怨恨的咒语。”

“什么咒语?”

蓝心问。“空不空,我不我。”

虹心回答。蓝心听了这咒语,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怒火:“我不由我,何以为空?”

虹心不知如何应答,便低头沉默。归黎接着问:“能给我讲讲你们的师父吗?他是何方高人?”

虹心答道:“我们的师父已经九百多岁了,他出生于一个印度婆罗门家庭,13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生病期间,他接到神的启示,让他到喜马拉雅山上修行。然后,他告别父母,独自一人上了喜马拉雅山。他找了一个山洞,在里面静坐。他一坐就是二十年,33岁的时候,虹化成神,肉体变成岩石,留在了那个山洞里。他的心神一直在喜马拉雅山上,碰到有缘的弟子,他会利用梦境来教导。”

“你是怎么成为他的徒弟的?”

归黎问虹心。“我原本是一个居士,在青城山修行,修的是道家内观,可是一直没有成效。有一次,我和一群道友去西藏旅游,在爬雪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我掉下悬崖摔死了。我的灵体被一道金光包裹起来,慢慢升到了半空中,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师父的光体。他说,我们的缘分已到,然后,就把我带回了毗湿洞,从那之后,我就跟着他开始修行。”

“那你又是怎么成为你师父的徒弟呢?”

归黎扭头看向慈路。“他是日本人,不会说中文。”

虹心解释说。“他是日本人?”

归黎仔细打量慈路,中等个头,眉目清秀,皮肤白皙,总是低头垂着眼睛。虹心向归黎讲述了慈路的经历:“他家里很穷,小时候被送到了寺庙里。虽然是个和尚,但是他对奢靡的生活非常向往,总喜欢往大城市里跑,享受灯红酒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寺庙赶了出来。他跑到一个大城市,利用和尚的身份骗钱,结果被打死在了街头。他死后,灵体被师父带走,然后就跟着师父一起修行了。”

“真看不出来,慈路竟然是个花和尚。”

归黎笑了笑,转头看向蓝心:“这两个人的前世也挺不幸的。”

蓝心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何止是不幸。”

“你要怎样才肯放下这口怨气?”

虹心问。“以命还命。”

蓝心答。归黎看到蓝心的额头上,一股黑气不断翻涌,知道她正在和心魔斗争,就拉着虹心和慈路离开了蓝心家,留下蓝心一个人处理心魔。路上,归黎给两人解释道:“蓝心和我是道友,前段时间,我们在修炼心法时,蓝心不小心把一世的心魔召唤了出来,这心魔集聚了上百名弃婴的怨气,非常凶狠。古亮和他的妈妈就是这心魔的目标。对了,古亮现在什么情况?”

“他伤得不重,还在医院。”

虹心答道。“你们赶紧回医院看好古亮,我估计今晚会出事。”

说完,归黎便匆匆离去,虹心和慈路化作一道彩虹,瞬移到了医院。病房里,妈妈醒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古亮赶紧上前,问妈妈感觉如何?要不要喝水?妈妈坐起身来,忍不住问古亮:“那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到底要干什么?”

古亮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股怨愤和无奈的气息在病房里不停地游荡。虹心的一声“师兄”打破了病房的沉默。古亮看到两个师弟回来,便问发现了什么线索?虹心把在蓝心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古亮和他的妈妈。古亮的妈妈不敢相信这一切,嘴里不断地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古亮已经遭遇过不少离奇的事情,对这种轮回报应见怪不怪,他安慰妈妈说,凡事都有终结,坦然面对就是了。这天夜里,古亮的妈妈感觉内心焦躁不安,于是,起身到医院的走廊里转转,以此化解不安。她走到一间发出亮光的小屋前,里面一位护士正在认真地阅读着什么东西。她望着灯光下护士的背影,心中的焦躁消去了大半。她看那护士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神游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是一个孤独的院落,天空黑压压的,院落中间的房屋亮着微弱的光,屋子的床上半躺着一个孕妇,正笑着抚摸肚子,安慰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古亮的妈妈仔细看了看孕妇,发现竟然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古亮。孕妇的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们马上就要解脱了。”

古亮的妈妈感觉这话像是说给她听的,让她觉得有些恐惧但又有点幸福。她走进房屋,想和孕妇说说话。孕妇对她笑了笑,然后瞬间变成了一株硕大的百子莲。百子莲伸出许多黑色的花头,从中喷射出大量的黑色泡泡,泡泡在空中越变越大,最后破裂成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婴儿,掉落在地上。一时间,房间里爬满了黑婴。古亮的妈妈想要逃走,但是找不到门,一直在房间里奔跑打转。“别跑了,没有用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乌压压的黑婴群中传了出来。听到这话,古亮的妈妈停了下来,蓝心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你想报仇,就冲我来吧,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古亮的妈妈冲着蓝心喊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找你们报仇了,那你就拿命来吧。”

蓝心放出一团黑色黏液,把古亮的妈妈包裹起来。古亮的妈妈先是挣扎了一阵,后来就放弃了,任由黏液爬满全身。“我和弃婴池里的孩子们,就是在黑乎乎的泥水中挣扎死去,我也要你尝尝这种窒息的绝望。”

蓝心说罢,黏液爬上了古亮妈妈的脸,很快就堵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让她无法呼吸。就在这时,归黎出现了,她用一瓶母乳融化掉了古亮妈妈身上的黏液。古亮的妈妈昏倒在地,归黎迅速画出一个时空之门,背起她离开了这个幻境。古亮的妈妈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归黎坐在床边,她身后站着古亮和虹心。“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归黎问古亮的妈妈。“感觉胸口很闷,喘不上气。”

归黎赶忙用双手在古亮妈妈的胸口画了一个符号。过了一小会儿,古亮的妈妈恢复了正常。凌晨五点的时候,归黎把古亮和他的妈妈,还有虹心和慈路,带回了自己家。她在家里摆了一个阵法,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召唤蓝心的心魔。很快,一阵又一阵的黑烟吹进屋内,黑烟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会后,化作一团团黑色的黏液,直接向着他们的口鼻袭来。五个人在归黎的指挥下,屏住呼吸,并用心神和黏液对话。黏液首先听到的是古亮妈妈的话,她说:“我知道你也是个母亲,你也喜欢孩子,愿意为孩子无条件地付出。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孩子,哪个不希望得到母亲的爱。得饶人处且饶人!”

古亮妈妈口鼻上的黏液开始停止流动,然后慢慢化成一股清水,落在了古亮妈妈的胸前,留下的痕迹像是两行泪水。接着,古亮开始说话:“我没有想到我过去竟然还有那么糟糕的一世,你承受的伤害我非常能理解,如果我现在能弥补那一世的罪过,我愿意承受任何痛苦。”

说完,古亮口鼻上的黏液也消失了。再接着,虹心开始说话:“世间的人都是在不停地轮回中,体验爱恨情仇,既逃离不得,也停留不住。就算有再多的恨,在命运的轮转中,也是沧海一粟,毫无价值。所以,还是忘掉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虹心刚说完,慈路开始用日语反复念叨:“空不空,我不我,空不空,我不我,空不空,我不我……”当黎明的太阳升起时,五人身上的黑色黏液消失得一干二净。虹心和慈路化作两道彩虹,消失在了阳光里。归黎把古亮和他的妈妈送回了医院,然后告辞说要去山里隐居一段时间。蓝心在这之后搬了家,然后就没有消息了。齐光听说古亮住院了,来到医院看望。古亮告诉齐光,想要去西藏,齐光不是很感兴趣,一边鼓励他既然想去,就大胆去,一边望向窗外的一只蓝鸟,这鸟落入窗前的花丛里,变成了一朵蓝色的花。这是什么鸟?为什么会这么神奇?亲爱的读者,咱们下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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