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冲人爆了粗口，喉头一紧，血气直冲脑门，用了几分力道推开顾浅浅，却不想她重心不稳一头磕在了床头柜上。顾浅浅一声闷哼，抱着头心龇牙咧嘴，眼角都砸了金豆子。温衡：“……”他刚才是有点恼火了，折腾了一晚了，这人借着酒劲发疯，比平时更加肆无忌惮，偏偏还骂不得，也打不得。温衡侧眸看她，思忖片刻，低声问道：“很疼？”

顾浅浅摇摇头，双手却依旧捂着脑壳，眼泪像断了线。温衡半垂下眼，半响，他叹了口气，嗓音一沉，无奈道：“你凑过来点，我给你看看。”

顾浅浅很乖，撑起身子，整个人朝温衡凑过去。温衡一只手扶着顾浅浅的胳膊，另一手揉开顾浅浅的头发，确实鼓出了个包，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声音难得温润下来，“我等下给你上点药，应该没事。”

他顿了一下，声音低而缓，又说：“别哭了。”

顾浅浅点点头，伸了左手想抹眼泪，可一旁的力道一撤，重心不稳，身子直接往下栽，她两手慌乱的找着支撑点。温衡原先就一只手搭在顾浅浅肩头，这下她手忙脚乱的，他几乎本能的伸手去护，力道倾注之下就把人往怀里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扑在他怀里。顾浅浅上半身倒在温衡怀里，脸贴在男人胸膛上，神智恍惚不假，可她并不傻，反射弧再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连酒意都清醒了些。温衡眉峰一拢，觉得不妥，抬手就要推开顾浅浅，可顾浅浅的动作比他快，撑起点身子，一只胳膊压住他。顾浅浅眼眶发热：“温衡。”

这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喊他名字。温衡看着她，喉咙微动，视线有些挪不开，顾浅浅眼睛亮晶晶的，长而卷的睫毛根根分明柔软地掩住眼底情绪，脸颊粉白透红，微微昂着头，下颌线条隐去了平时的肆意，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温柔和沉静。逼仄晦暗的卧室里，顾浅浅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落地：“温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闹着玩。”

平日的肆意张扬褪的无影无踪，此刻的她连睫毛都在发颤，微微闭上眼的时候，眼下投下一抹阴翳。温衡心脏骤然，像是狂风呼啸的草原，霎时都喧嚣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一声叹息，随后低下头，骨节微微泛白的手指抬起，轻轻撩起女孩额前的碎发，温柔别在她的耳后。半响，他问：“你喜欢我什么？”

“你多可怜啊，为我嫂子付出那么多，还一无所获。”

顾浅浅将下巴搁到温衡的胸口，说的极为诚恳。这是喜欢吗？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可怜加同情。他微微蹙眉，略感无奈，“还有呢？”

顾浅浅眯着眼睛想了想，随后翘起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上的梨涡：“一把年纪，还是只恋爱小白。多可爱呐！”

温衡额角抽痛，面色下沉：“这算哪门子的喜欢。所以你恋爱经验丰富？”

见他面色愈发深沉，顾浅浅双手捧起温衡的脸颊，揉虐道：“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笑，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好笑。”

突如其来的捧脸杀，让身下的人眸光微动，薄唇紧抿。隔着差不多三个拳头的距离，顾浅浅倏地凑近，距离急剧压缩，鼻尖触碰着，气息交缠。“对！就是这个表情！哈哈哈……”说完，低头‘吧唧’亲了一口。身体的反应有时候比意识更快，在顾浅浅忽地靠近的同时，温衡几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在黑暗中攥住了绸缎被面，身体崩的也有些紧。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闭眼享受的时候，顾浅浅已经退回原来的位置，半眯着眼，眼神在温衡脸上审视，激动的说：“对！就是这个表情！哈哈哈……”随后，脑袋蹭了蹭他胸膛，眯着眼乐呵呵的睡了过去。温衡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着她渐深的呼吸，歪头看着窗外那轮明月。这算什么事儿！活了30年，到头来被20出头的丫头来回轻薄，而且还打不得骂不得。过了许久，他微微起身，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