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在这儿。”

安以宁站在办公室门口，打断了陆曼妮的话。顾辰泽不为所动的睨着她，女人眼底满是嚣张的气焰，颇有他方才的那股气势。“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家。”

陆曼妮像是没听到一样，背过身整理起桌面的材料。你当着我的面会老情人，我还得等着你？呸！谁等你，谁就是孙子！梁初和林诺惊得合不拢下巴，目送顾辰泽进了安以宁的办公室后，扑过来急切的询问起来。陆曼妮麻利的收拾东西，冷脸回复：“我不认识、我们没关系、那人应该有病！”

伴着轰轰的雷声，雨水像幕帘一般从天而降。硕大的雨点砸在路面上，水花四溅。她气冲冲的座上出租车，茫然的看着司机却报不出地名，这才意识到自己特别没出息。这两个人明目张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叙旧，而自己真就配合的给他们提供了空间和机会。现在她却坐在这里愚蠢的揣测他们的叙旧内容，猜忌他们的情感走向……此刻安以宁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顾辰泽坐在安以宁的位置上，极为随意的拿起了她手机，按下home键，屏保是三年前他们一起去英国南部海边Cornwall的照片。那时他们住在一个海边的酒店，出去就是大海和悬崖。夜晚酒店庭院的海浪声波涛起伏，一抬头，千百颗闪亮的星星嵌在浩瀚的夜空中，震撼至极。安以宁牵着他的手兴奋的像个孩子，她说：“以后结婚，婚礼就在这里举行好不好？”

他怔了良久，脸上还挂着难掩的激动问道：“你是在和我求婚？”

安以宁噗嗤一笑说道：“你理解字面的意思就好，我才不要这么随便的嫁给你呢。按照古代的婚礼流程，你得先提亲，然后再说媒，接着是定亲，最后才是成亲呢。”

她背着手在沙滩上倒着走：“上衣我要云锦，下裙我要疏锦，盖头要宋锦，衣服上的花草我要蜀绣，禽鸟我要苏绣，细节用粤秀，底纹要湘绣！”

顾辰泽将最后一口香烟抽完，不紧不慢地摁熄烟蒂，静默半晌之后，他才忽然开口：“你的事务所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以宁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停了停才迟疑着回答：“我暂时不打算开事务所了。”

“是不打算开了，还是开不了了？”

乌沉的眼睛半眯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安以宁。安以宁忽地抬起头睨着对面的人：“你在说什么？”

顾辰泽继续抽着烟，不再说话。安以宁不再纠结方才的话，轻轻抚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说你会等我，会娶我做你的顾太太。”

“不好意思，我没有二婚的打算。”

气氛僵持，余思承懒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左手夹着烟，右手五指微曲，食指在沙发扶手上哒哒哒的敲着。“以宁，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嘴。”

“那是你，他和你不一样。”

安以宁不屑的扫了眼余思承。的确不一样，顾辰泽可以爱她12年，可以替她坐牢，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一步。莫名其妙被Q到的余思承压了口气，看了眼神色平淡的顾辰泽，淡淡一笑说：“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米已成炊了，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让陆曼妮知道她自己的差距在哪里。是，我是欠你12年，我错过了才知道你的好，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所以，现在换我等你，等我们大家回到原点。”

顾辰泽乌沉的眼睛半眯起来，“我有案底，坐过牢，背着两条人命，圈子里名声比谁都臭，要说跟她的差距是挺大的。但这差距是我们夫妻的事情，用不着你提醒。至于我们的事，已经翻篇了，用不着你等。”

“你把她当夫妻，可她呢？倾尽所有，给叶子昊父母看病，和温家老二暧昧不清，她当你是自己丈夫了吗？”

顾辰泽一笑，原来有人比他还要关心陆曼妮每天的动态。“我还不是在给你弟安燃收拾烂摊子么？她都没说什么，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安以宁怔了片刻，转瞬眼里蕴着得意，看着顾辰泽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的事情翻了篇，可紧要关头你还不是帮了我。顾辰泽，自欺欺人好玩吗？”

余思承觉得，有些女人总是仗着自身的优势，习惯性的把自己抬得太高。顾辰泽波澜不兴的扫了眼安以宁，不露声色的将烟递到嘴边，慢条斯理地抽了口。“你可能误会了。帮安燃的事情是因为他叫我一声哥，给你们安氏借钱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各取所需。以后，安燃的事情你找余思承，这些人他比我更熟。”

这个男人冷静严肃的时候，眉峰凌厉，眼间全是冷然，旁人看去是禁情割欲的。安以宁薄唇微抿，脸色不太好看的质问道：“你兴冲冲的跑来就是来和我划清界限的？”

“不止。”

顾辰泽将手边的手机再次拿起，熟练的输入了六位密码，进入壁纸界面更换。“恒泰最近在着手一个项目，合作方是美国的ME公司，你去做他们的律师刚好合适。”

“你这算盘打的倒是精细。表面看起来是卖我个开张大吉的人情，其实是揣着私心替陆曼妮清理障碍，还真是一石二鸟。”

顾辰泽抽着烟，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双赢而已。我相信你对这个的案子有很大的兴趣，这不也是你回国的目的之一吗？”

安以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微微扬起下巴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隔着缥缈的烟雾，顾辰泽淡淡一笑，“你要是不答应，顾氏借给你们的尾款恐怕就没有办法如期到账了。”

“不就是离陆曼妮远一点么？我答应你就是了。可你真的认为，我离开就能解决你们之间的种种问题？”

顾辰泽将最后一口烟抽完，不紧不慢的按熄烟蒂，起身平静的说了句：“这些，不劳你费心。”

话落，往办公室外走去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对了，作为家属我要给陆曼妮请半个月的假，麻烦您批准一下。”

这哪里是要安以宁批准，分明就是在先斩后奏的通知她。余思承看着脸色微僵的安以宁，嘴角噙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怎么也想不到，纠缠了12年的两个人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落幕了。顾辰泽坐进车里，脸色愈发的难看。方才去找小媳妇儿，发现她早已逃之夭夭，手机无人接听，微信也已经被拉黑。“ME这个案子，今后由你全权负责，有任何问题都让她直接和你对接。”

“你倒是撇的利索，我看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余思承懒懒的往座椅里一靠，看着窗外的大雨又说道：“这么大的雨，二环那边估计要堵很久了吧？送你回顾宅，还是回公寓？”

“你给简小姐打个电话，帮我问问她知不知道陆曼妮去哪里了。”

他往窗外瞅了眼，脸上的表情又沉了几分。现在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么，为什么反倒她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了。余思承听到‘简小姐’这三个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我不打，要打你打。就算我打了，她也未必会接。”

顾辰泽睨着他，也不说话。余思承仿佛是被看穿了一般，抽出几秒，乖乖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将手机递了过去。接过手机，两声‘嘟’后，就人工智能女声机械的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重复再三，顾辰泽索性将号码发到自己手机上。号码接通时他嘴角一扯，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思承眼神破有深意。余思承装作没看到似的，闭目屏息偷听手机里简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