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他没再想那些让他分心的事情，让少泽审问那个前来自首的人。一个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深地睨着窗外，想着事情不断出神。“你认为你伤了恒少，你还有命活下来吗？”

严梓恒心狠手辣的名声在外，竟然还有人这么不怕死。“这些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形容憔悴，说话的时候战战兢兢，一点也不像当初开枪的那个人，开枪的人枪法又准又狠辣，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没有一定的胆量，肯定不行。说眼前这个人大胆嘛，他又这样畏畏缩缩，说他胆小嘛，却又主动找上门。“那是谁指使你？”

明显就是一个不想活的人，只是找个借口死罢了。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说，那他就更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做的。”

他将头埋得很深，不知道是被眼前的人威严所迫，还是怕露出破绽。“那你跟恒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他？”

面对这样的人，少泽也是浪费时间，只是他想看看对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嫉妒他，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有钱，而我却穷得连一顿饭的钱都没有。”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也许会因为这样的勇士，置之死地而后生，给自己带来财富。他估计是受人指使，想从中捞什么好处。但对方显然多此一举，因为他们目前根本就还没有查到蛛丝马迹。看来对方也沉不住气，这样一来反倒露出马脚。不过他算错了，面对的人是严梓恒而不是别人，这样的机遇是需要考验的。梓恒回过神来，向少泽使了个眼色，少泽立即将一把枪拿给了那个人。他从沙发上悠悠地站起来，也顺势从手里掏出手枪，对着那个人。“那我们就赌一赌，看看谁的枪又快有准，如果你比我快，我就放过你。”

“恒少！”

少泽担心地叫了一声。那人接过手枪，面色苍白，手不断地哆嗦。晃晃悠悠地才把枪口对准了梓恒，梓恒的手指没有动，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人便倒地身亡。后面的少泽，对着枪口吹了吹气。“自不量力，敢拿枪口对着恒少。”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不必再和他纠缠下去。他背对着少泽，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他压根就没有那个胆子，只不过是出来混混，想碰碰运气罢了。”

严梓恒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好像刚刚凶险残酷的事情从未发生。“这就是找死。”

“可笑，敢骗到我的头上，自寻死路还不简单。给我查一查他的身份，最近和谁交涉。”

这样勇于挑战他的人，他只不过想给他一个机会。只是少泽关心则乱，竟然那么早就下手了。虽然这件事和他无关，但是说不定能查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是！”

少泽看了一眼身边的手下，一个人退了下去，另外两个人将死去的男人抬走。“射杀恒少的人枪法极准，不会是这个孬种。”

他们刚开始找错了方向，直到这个人出现以后，他们才确定，对方是要迷惑他们，少泽随即将视线投向了国外。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梓恒，这是从俄罗斯转过来的信件。那一枪来得太突然，事先毫无征兆，让严梓恒忘却了海外的黑帮。“恒少，几日下来的搜查，我们也派了人去俄罗斯那边进行暗访，调查结果，在运载的过程中，其他人的身份明确，唯有一个女人，不知道身份。”

“哦？”

“听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但是普通话讲得十分标准。”

少泽一边描述，一边将雪茄递了过去，替他开了火，只见一团烟雾缓缓上升。他吸了一口，瞳孔微缩，陷入了思考。“谁的指使？为了哪一件事？”

他在道上混太久，一向雷厉风行，与人结的仇怨太多太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少泽暂时还不太清楚。”

“如果是个女人，那就更有意思了。不过，很可能是派女人来掩人耳目，最后开枪的人，不是女的。但那是一条线索，不过这件事情，有必要在一个月之后动手吗？事情拖越久，败露的可能性越大。”

“恒少说得有道理，我猜他们是在秘密跟踪恒少的行踪，然后在恒少的那条被枪击的道路上进行了精密的测验。”

“或许，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杀了我，而是玩玩而已。”

他饶有兴趣幽幽地说，这种事情，他最了解了。“谁会开这样的玩笑，毕竟差一点就没命了。”

无论如何，少泽都加紧了提防。这几年他们渐渐从道上退了出来，好几单国外的生意也早就不做了。对方不是仇家也有可能，也许只是一些经常受严梓恒庇护的人，不想让他就这样退出，找人刺激一下而已。这样惊险又刺激的游戏，他最喜欢了，可惜他没了几年前的玩心了，否则他一定奉陪到底。想起他人生的滑铁卢，应该是几年前坠海。这一切，都是安洋所为。可是他早就在一年前放了他，他也派人一直暗中盯着他，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除了他，谁还会这样处心积虑地置他于死地。当初放他的时候，手下的人都劝过自己，这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是以前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人。也许是他的心老了，也许只是想让若灵死得安慰一点，总之他还是把安洋放了。他忽然一怔，好像没把某些事情考虑进去。“你现在把维宾找过来。”

他显然已经想到了些什么，说话的语气极快。“是！”

梓恒坐定，悠闲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那样桀骜不驯，那样悠然自得。房间内，只剩下他和维宾。“你这几日，盯紧巴黎那边的动向。如果钟琛回来，替我接待他。”

“恒少，国内的还继续追查吗？”

“国内做做表面功夫就可以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一个可怕的计划，远远不止那天的一枪。”

维宾看他眼眸幽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沉寂了一分钟之后，梓恒开口了，“这次的枪击，如此精密的计划，我想，一定是训练有素的人干的。而且，很可能在巴黎。”

他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一切的猜测只是凭借着以往的经验而已。梓恒妖孽般的眸子睨着维宾，起身走到他面前，贴进他的耳蜗说，“钟琛马上回国了，给我盯着他点。”

维宾气定神闲，淡定地回答，“恒少怀疑他？”

“笑话！”

他的笑，很狂野，很可怕，很寒冷，回到座位上，深深地睨着维宾。他也只是怀疑，不管他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找到证据。维宾走了出来，看见陈少泽正在走廊里，很明显，他在等他。“少泽哥。”

只听少泽低声说，“钟琛是朋友，但如果真的查到这件事和他有关联，你先不要告诉恒少。”

维宾不解少泽的意思，怔怔到问脸上声，“为什么？”

这个世上，最了解严梓恒的，莫过于陈少泽。想到梓恒曾经对钟琛是那样的信任，倘若这件事是真实的，严梓恒肯定不会放过他，但同时，他的心里肯定会不好受。维宾听了少泽的解释之后明白过来，淡淡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