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刺杀开始，他就在心里就布下了一盘棋。李长晋跟随戚蕴道多年，是明白她的性子的。有恩必回，有仇必报。那一日戚蕴道附了霓裳的身，霓裳的神态，动作太像戚蕴道了。甚至跟霓裳对视的一瞬间，李长晋恍惚间仿佛有见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刺杀失败，霓裳险些被处死，那一刻他就在赌，赌戚蕴道对他的恨让她无法放弃刺杀自己。所以他顺了那小鬼长河的话，将霓裳放走。在教坊司再一次看到霓裳的在练习走路姿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李长晋索性将霓裳带在自己身旁，他知道，那个一直以来奉承着自己的女子只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等待着一个可以将自己一击毙命的机会！那一日，裕盛到场，确实有自己的推波助澜。李长晋特意表露出对霓裳的杀意，当时其实只是想逼着戚蕴道给自己托梦，让自己放过霓裳。可是他没想到，戚蕴道宁可绕那么大一个圈子都不可肯直接来找自己。她就这般讨厌自己吗……一想到这一点，李长晋脸上的失落就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答应你放了霓裳，可好？”

“好！”

别说一个问题，就算十个，一百个，在黄彬的命跟霓裳的安全比起来，这都不算事！一听到李长晋肯帮自己解救黄彬，并且放了霓裳，戚蕴道当时就收起了委屈的神色，脸上挂上了难得的笑容。“你恨我吗？”

见她笑了，李长晋心中笼罩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下去了不少，李长晋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期待地盯着她。听了这个问题，戚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己表现的还不明显吗？要是不恨他，又怎么可能三番四次地刺杀他？这小白脸莫非是皇帝当久了脑子当坏了不成？“恨！”

戚蕴道回地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杀身之仇她如何能忘？“禹州大陆的人都说我风流成性，在这将军府的后院里养了一众男宠，可是我哪怕是养着许多面首，但是对你却是最好的。”

戚蕴道咬了咬嘴唇，脸上带着一丝纠结的神情。“是我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让人给你治伤，后来班师回朝了，我便带你回了将军府又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命人寻了最好的教书先生教你识文断字，我自问待你不薄，可是你呢？”

“是，我待你回来确实是将你当做我的面首养着，也确实喜欢你为我红袖添香，可是我留着你已经许多年了，这些年里我从未勉强过你半分，可是你呢？你取我性命，抢我宝剑，乌雅良驹，在我忌日的拎着酒在我坟前侮辱我，你还在我的府邸中囚禁待我最好的亲人……”戚蕴道说着，竟有些抽噎。她做的这些事自己听了都觉得感动，可是为什么这小白脸非但不感恩，还在自己身边伪装了许久，最终取了自己的性命？“我对你如此，你却恩将仇报，我怎能不恨！”

听着前面的话，李长晋还是满心内疚，可是到后来李长晋却是无法理解。她忌日那天，自己明明是拎着酒去祭拜她，住她府邸也只不过是为了怀念从前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怎么在她眼里，这就成了自己在侮辱她了？囚禁裕丰是没错，但是他却没有让人为难过裕丰一分一毫。只因为他知道，裕丰是她在这世上，少有的挂念。“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做的一切都并不是你以为的这样，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还会如此恨我吗？”

李长晋抿了抿唇，手因为紧张握得很紧，修长如玉的手选择被捏得骨节根根泛白。“苦衷？”

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人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再如此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找个借口？戚蕴道气得想发作，但是现在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对，有些事并非出于我本意，包括杀你……”李长晋的话还未说完，那道张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药效时间到了，戚蕴道也醒了过来。“事情办成了？”

一醒来就看到长河那张放大了许多倍的脸，正歪着头看着自己。戚蕴道大喊一声“有鬼啊！”

便是坐起了身子，额头又撞上了长河的鼻梁，瞬间疼地长河鬼哭狼嚎。“戚蕴道你有病吧？你死了三年了你自己也是鬼，为什么大惊小叫的！”

长河捂着脸，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看向戚蕴道的眼神变了，那眼神好像是，旁的人看傻子的眼神。戚蕴道揉了揉额头，“谁让你趁着本姑奶奶睡着的时候偷看我，还凑得那么近，是人是鬼都害怕好不好！”

一想到刚刚被长河那双幽幽的鬼眼盯着的感觉，戚蕴道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

长河气得跳脚，但是又不想得罪了着财神爷。自从这财神爷时常光顾小店之后，自己这小店的收入可比之前高得多了。“那不是着急嘛，你说这人命关天的大事……”长河赔着笑脸。呜呜呜，打工鬼可真难做啊！“有姑奶奶出马，怎么可能有办不到的事？这件事自然是办成了。”

戚蕴道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刚刚在梦里虽说感觉李长晋怪怪的，但是能救黄彬跟霓裳出来，总算是好的。“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长河撇了撇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要自己给李长晋托梦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现在事情办好了倒又是是另一副面孔了。简直就是双面鬼！“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似乎是没听出来长河话中的揶揄之意，戚蕴道心情甚好，还不忘夸赞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