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沈牧童穿男装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越发的温柔，声音也显得没有那么低哑：“因为我后来发现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当我在宫里的地位越来越高，成为了皇上眼前的红人之时，她对我说话的态度转变的很快，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固宠的办法，牧童，我亲眼看着她成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不择手段的女人。”

年少时的相知相许并没有走到最后，而且亲眼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女子变成菟丝子缠绕在男人的身上，权欲是她生长的养料，同样也是自己内心一步步坚硬的开始。如果他不是当时在监栏院看见沈牧童，如果不是她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心里，那么此刻，北冥寒觉得自己或许会成为一个更加冷心冷肺的人。“她怎么能够那样对你？”

沈牧童此刻只觉得气愤的很，她鼓着双腮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就算一开始进宫是你们两个人都无法控制的，但是你后来对她那么好，她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我明白宫里面是个大染坊，干干净净的女孩子进去之后就不可能再变得纯洁，可是我们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权势与地位之外还应该追寻一些更有意义的，如果将自己变成权势的走狗，为他们卖命，那这一辈子岂非是过得太没有意思了些？”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闹小脾气都是不应该的行为，假如说自己之前能够懂事一些，或者说生气之后就立马找北冥寒，那他们二人也就不会闹这么久的矛盾。想到这里，刚才还瞪着老大的眼睛很委屈的往下垂着，盯着自己绣着祥云纹样的鞋面，眼眶又逐渐的湿润起来：“是我之前太任性了，是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可是我那个时候也只是觉得，觉得我自己的一腔心思全部都付诸东流，我想着你和司徒贵妃之间有勾结……”她突然有些说不出来自己的那些龌龊心思，眼泪像豆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却突然有手指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耳畔是北冥寒无比温柔的声音：“是我之前一直没有打算把往事告诉你，现在我们二人说开之后变一切都好了，前些日子你受伤，我心中很着急，却又害怕你瞧见我之后心里越发的不开心，所以才压抑着没有过来看你，但是我叫阿宝送了那个红瓷瓶。”

“我很喜欢。”

沈牧童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笑脸，“我只和你说过一次我喜欢那个瓶子，你就记住了，而且那个瓶子我之前只在皇上那里瞧见过，我知道你一直把我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上就可以了，而且有一个秘密，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讲。”

她身为女子的身份，在宫里无人皆知。就算之前自己和北冥寒定情，也一直悄悄地藏在这个身份，但是现在却有一股子冲动想要把这个秘密讲出来。她不希望北冥寒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断袖，即使是南朝民风开放，但男子与男子定情也是会招来他人的非议。何况他们二人对外的身份还都是太监，如此便更是不能让世人所容。她想到这里越发的鼓足了勇气，牵起北冥寒的双手，哭的如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上睫毛微微颤抖：“我想同你讲，我其实并非是一个男子，我其实是个女子。”

这是她在宫里最大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后，她就只有杀头这一条路了。欺君之罪一旦冠在头上，便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解救她。北冥寒瞧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小姑娘，目光越发的柔和，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了，一直没有挑破是因为怕自己突然来这一遭吓到她，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等她自己和他讲。只有沈牧童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秘密对她的伤害才最小。只是他想过许多时候自己得知这个秘密，却实在是没有想过会在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