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看老先生的画展，本对文墨什么的不感兴趣。在看了老先生提的字和做的画之后，也不由敬佩感叹。“傅老真的当代的经典。”

傅老笑呵呵，这样的称赞不知听过别人讲过多少回。但是经东方宵墨讲出来，又是另一种得意了。他越加意气风发，道：“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山水画，而是人物素描。”

“人物素描？”

“是啊。你此刻坐在椅子上，只需要不动十五分钟，便可以把你的画像画出来。我的笔功，连你的根根眉毛都画的细致。”

傅老并非自夸，他又心血来潮：“大侄子要不要给你素描两幅？”

“哎，我相信您的画功。参观者都来看您的画，您要是走开了，会让人失望的。”

傅老连连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跟傅老又看了一会的画，傅老请东方宵墨进去自个办公室喝茶。见傅老讲究的泡着茶叶，东方宵墨的心随着茶水滚滚的烟气越加平静，他忽然问：“不知道傅老能将手机上的照片画出来吗？”

“自然是可以，大侄子是希望我画谁呢？”

东方宵墨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可以画她吗？这个人是我的妻子。我和她分开多年，很遗憾没有留有其他照片，有的只是这个证件照。”

这是一张结婚证。“大侄子的痴情我早听说了。”

傅老当即拿了一张白纸和一只笔画起来。心里想着东方宵墨一定期待这幅画，傅老手上动作很快。刚画到眼睛，恍然有些意外起来，傅老诧异：“这证件照上面的女人，我似乎画过。”

“傅老画过？”

东方宵墨正了神的听。“我生性不喜欢安宁，所以有时候也会世界各地走走写生，有时候便坐在街市上给人作画。画的人虽然多和杂，但是这个女人我却印象深刻。”

东方宵墨有些激动：“请傅老详细说说。”

傅老回忆：“大约是五年前的时候，我在M市。当时她沉闷不讲话，陪她出来的男人一个心思的逗她笑，结果她依然沉着脸。后来我画到一半，那女人突然跑开，最后两人都不见了，只剩我白白的画了半张纸。”

“M市吗？”

东方宵墨有些颤抖。“大侄子勿要激动，当时是在热闹的街道上，又是多年以前，也许只是游客也说不定。而且当时她还是短头发，不能确定一定是她。”

东方宵墨的心才复燃，又熄灭：“也是。”

傅老摇了摇头，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感慨：“大侄子这样的激动，我还真的好奇大侄子和大侄媳的故事。”

东方宵墨的神经阵痛，他想起唐芸熙，却只能说：“是我对不起她。”

回到公司之后，东方宵墨显然开始心不在焉，会议之上，经理们都在报读这些日子以来的业绩。东方宵墨除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外，什么话也没说。这些年，王蕲远已经习惯了东方宵墨的这种不敬业态度。喂喂，例行的交代呢？不是应该要说下次继续努力或者要严肃的说这次业绩不行什么的吗？这些吐槽，王蕲远只敢在心里说。毕竟人家是老板，他们是小员工，老板想干啥就干啥，他们只能拿着血汗钱替东方宵墨奔波。只是这一次会议之后，意外的东方宵墨很主动的替王蕲远泡了一杯茶端到他的办公室。“老王，你辛苦了。”

王蕲远呆滞了好一会儿，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嗯，疼的，这不是梦。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王蕲远简直要感动得哭了：“boss你今天吃药了？不、啊呸！boss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一杯茶就值得你这么感动？”

东方宵墨挑眉，开始下套。“那是当然！”

王蕲远要声泪俱下了，这几年来，东方宵墨虽然工作上还是拼命，但整个人依然像丢了魂一样。于是他劳碌命的替东方宵墨做东做西，事事提高了警惕小心东方宵墨作出了错误的判断。“boss你总算知道我辛苦了，感觉您今天总算是活过来了。有了您这杯茶，我就算是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王蕲远狗腿范起来。“再苦再累也值得？”

依然挑眉。“记得你总是抱怨要涨工资。”

“你说的什么话啊？”

王蕲眼板起脸：“你以为我老王只看重工资吗？不是的，像我这么优质的人，你闻到铜臭味了吗？没有！”

最后一句，他是昧着良心讲话的。“是的，没有。”

东方宵墨点头赞同他的话。王蕲远激动得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戳了一口。真不错，这良心发现的总裁泡的茶味道果然和平时他自己泡的不一样。“有老王的话，那我就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了。”

东方宵墨诡异的笑了起来：“我就离开三天，这三天老王你就再苦再累一下，我知道你是优质的人。”

王蕲远当下呆愣，而后一口茶水如吞痰一样艰难，他就问了一句话：“boss，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我打我自己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