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他是在叫谁。这么亲昵的称呼，从来都不属于她。那，当她与他赤诚相对的时候，他在梦里见到的又是谁？程云卿心中冰凉，她收回手，将他搭在腰间的手臂放下，默然翻身下床。脚刚刚接触到地面，双腿间的异样感觉袭来，她好像被一群人殴打了一顿似的，一觉醒来，腰酸背痛，浑身散架一般的绵软无力。程云卿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身上裹着的夏凉被顺势滑落在地，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程云卿垂眸看了一眼，昨夜他的疯狂依然历历在目，灼热的体温，大滴的汗珠，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手还有窗外明晃晃的月光……一切都虚幻如同是一场梦。她是说，如果可以，她宁愿承认昨晚跟他的一切，通通都只是她的浮生一梦。程云卿多想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安抚自己，但身体却诚实得很，浑身酸软无力，直到现在，她的小腿肚还在颤颤地打软。床上睡着的男人似乎翻了个身，被褥里传来悉悉率率的声响。程云卿心里一惊，如惊弓之鸟，迅速拾起了地上的夏凉被裹在自己的身上。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羞耻的一面。程云卿手脚慌乱的将自己肌肤上的吻痕全部藏住，就如同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了男人还在沉睡中，程云卿稍松一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心里却又忍不住泛起苦涩感。程云卿，你真是傻的可笑，事到如今，你在他面前还做什么无意义的挣扎。他那么讨厌你，根本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又怎么会注意到你的这点小动作？赶快醒醒吧，你个傻子，你在他眼底，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程云卿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强迫着自己把不愉快的想法都丢出了脑袋，扶住墙壁慢慢挪动着脚步走进洗手间。浴室的花洒流出温热的液体，渐渐使她酸软的躯体放松下来，程云卿无力地躺在浴缸里，双腿间斑斑点点的血迹与清水融为一体，渐变浑浊。程云卿微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无力地摁下浴缸旁边换水的智能开关。浴缸里的水量在缓缓减少，她白皙的肌肤渐露出水面。程云卿头枕在冰凉的浴缸上，她仰脸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疼痛感，眼神失焦，空洞的让人心惊。雾气使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水花打在脸上痛的麻木，程云卿眼角微微湿润，就势闭起了眼睛，安静的听着水声落下，淅淅沥沥的在耳边像是下雨。程云卿摸着肩头的一处浅浅的牙齿印痕，心里无悲无喜，只觉得平静，就像是心头被挖空了一大块似的空落落地平静……不知过了多久，浴室外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程云卿睁开眼睛，隔着浴室门，卧室细微的响动传来，林少白好像是被吵醒了，有下床的两三声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他接起了电话的声音，“事情查到了？”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慵懒沙哑，微沉的语气还带着她不熟悉的小性感。程云卿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隔着哗啦啦的水声，她听到林少白顿了一瞬，应该是在侧耳听电话里的人说话，但程云卿没有听不清。然后很快就林少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嗯，十分钟，办公室等我。”
程云卿再次缓缓闭起了眼睛，像是很疲倦的垂下眉头，一侧身，一头扎入了温水中，动作决然，就像是要溺死自己一样，整个人都到了水下。半晌，直到一声清晰地关门声传来，程云卿才从水里露出了头，望着浴室门，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别的。她关了淋浴，目光幽幽的望着门缝。一夜缠绵过后，他这么轻易地就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一个电话，就这么走了？程云卿的手指尖紧紧掐入胳膊，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坐在浴缸里，半晌，等手脚都泡白了，她才咬腰唇，终于踏出了浴缸。其实这样也好，他先走了，那她出去就不必尴尬了。程云卿隔着水雾，朝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笑容。她一言不发的用浴巾擦干了身子，然后吹干了头发，到衣柜里随手挑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换好鞋子，就出了公寓。……林少白驱车赶到公司时，陈寰已经在楼下等了多时，见到他的车开过来，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一声：“林少。”
林少白下车，淡淡嗯了一声，潇洒的将车钥匙丢在他怀里，吩咐道：“把车停好，上去把查到的东西交给我。”
“好的，林总。”
陈寰眼疾手快的接下抛来的车钥匙，说。早晨八点，正是上班的时间，公司里的员工陆陆续续的到公司门口准备打卡，看到林少白站在门口，不由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林少白素不喜这种被人观赏的目光，总会让他心里烦躁，微皱眉头，看也没看陈寰一眼，就提步朝公司内走去。三分钟后，陈寰拿着iPad站在林少白的眼前。“林总，这是华森先生昨天凌晨三点传输过来的一段视频。”
陈寰说。“凌晨三点？”
林少白敲了下手里的钢笔，冷笑一声说：“他们自己对自己的职责不负责，对侦探的工作倒是很上心。”
“额……”陈寰看了眼林少白，头一次觉得自己的顶头boss言辞之犀利可以杀人不见血。抬头看着林少白眉峰凛冽，嘴含冷笑的模样，陈寰心中暗自腹诽。我英明神武的林总啊，明明是你吩咐他们调查的，而且还威胁了他们，说查不到就会丢饭碗的。为了自己的工作，人家能不这么“兢兢业业”的查吗？陈寰心中吐槽的欢快，全然忘记了林少白的存在，拿着iPad半天没说话。林少白等了半晌，有点不耐烦的皱眉，抬眼示意说，“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