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耀摇摇头，尹非凡这个家伙，就是这么不靠谱！言小可已经醒了过来，可是满脑子都空荡荡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手上扎着针，药水从瓶子里一点点地往下滴，缓慢的让人心焦。外界的什么声音，她都没有注意到，包括顾之耀走进来，她都丝毫反应都没有！顾之耀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小可。好半晌，言小可的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对他的审视也毫无反应。“你这是在表示无声地抗议么？”

顾之耀开口问。言小可也依然没有回答。顾之耀微微眯起眼睛，对言小可的反应十分不满，心里刚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再度有了抬头的趋势！“言小可，看着我！”

顾之耀命令道。言小可似乎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顾之耀，仿佛才意识到顾之耀来了！顾之耀看她的样子，忽然间怒火又变成了心疼，她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这是什么反应？我很可怕么？”

顾之耀声音冷冷的，如同他此时的脸色一般。言小可看着他白色衬衫上的血迹，脸色越来越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她完了，她射伤了顾之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小可拼命地道歉，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刚刚空洞的脑子里，忽然间全部涌上了恐怖的记忆，还有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嗡嗡嗡……她的耳边依然是翁鸣声！顾之耀看着这样的言小可，哪里还生得了气，叹息一声，在床边坐下。“对不起……对不起……”言小可还在无助地道歉，她知道，伤了顾之耀是多严重的罪过！没人能惹得起顾之耀，别说在他身上开了一枪，这后果，哪是她可以承受得起的？满心的惶恐和无助，言小可害怕的不能自已，不知道做什么，才能降低自己的恐惧！“好了……别说了！”

顾之耀打手粗鲁地擦掉了她的眼泪，可是立刻又有新的泪水涌出来。“对不起……”“别说对不起了，干嘛吓成这个样子？”

顾之耀感受到言小可的恐惧，她身上都冰凉凉的，眼神空洞里透着极大的慌乱。“你受伤了，我是弄的，我……是我……”言小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仿佛那里染满了顾之耀的鲜血似的。她记得血喷到自己脸上的感觉，明明是温热的，却仿佛可以烫伤她！“不怪你了，如果不是安然来抢枪，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顾之耀很清楚，言小可就算再怎么样，都不会扣动扳机。他虽然知道她心里抗拒自己，甚至有些恨自己，可是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儿！因为言小可，始终是那个温和无害的小女孩，是他的小女孩！“不是，是我……是我的手扣动了扳机，是……是我……呜呜……”言小可哭得更加厉害了。顾之耀无奈地将她揽入怀中，哪怕因此碰到了自己的伤口，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好了，乖！”

“顾之耀，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真的不想的！”

言小可的恐惧，多一半是来自于自己！“我说够了，不需要再自责！”

顾之耀语气忍不住强势了起来，他不喜欢言小可这个样子。她应该想个会随时炸毛的小猫一样，看起来温顺无害，一旦惹毛了她，也会张牙舞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只会道歉！“顾之耀，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这样逼我！”

言小可哭着问，哽咽不止。“难道不是你自己不乖么？言小可，如果承受不起背叛的代价，就不应该选择背叛，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

顾之耀的语气有些冷硬，但他的确为言小可私自去见安然，甚至打算和他私奔，感到无比的愤怒！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我没有……我没有！”

言小可坚决不承认自己背叛了，她甚至都没有打算去见安然，只不过听到他受了伤，才忍不住过来看看的！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不能听到对方受伤了，而无动于衷啊！“没有？安然约你见面，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顾之耀问。“我怎么告诉你？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外面那么大的雨，他又受了伤，我……我不忍心！”

言小可将自己的心里话交代了。“不忍心，为什么要对那种人不忍心？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了？忘了这两年，你在学校受了多少人的嘲讽和白眼？”

顾之耀都知道，这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可是……是你逼他的！”

言小可小小声地回击了一句，如果不是他逼安然放手，就不会让她陷入那样的尴尬境地！“我逼他？我又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么？我不过是向他的父亲施加了一点点的压力，他们家就迫不及待地选择了妥协，甚至毫不犹豫地要安然和你分手，安然最后也没有反抗！”

“言小可，你脑子清楚一点，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你值得依靠的？如果没有那种全世界都反对，我依然会坚定地选择你的勇气，算什么爱呢？这样的感情，又到底哪里值得你留恋？”

言小可被顾之耀的话说的怔愣了很久，脑袋里从前想不清楚的东西，仿佛豁然开朗了！是啊……连守住自己的感情都做不到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哪怕背负着家庭的压力，哪怕面对顾之耀的威胁，难道……就能够让安然放弃自己，甚至不惜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么？顾之耀叹了一口气，道：“言小可，不管你心里到底还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从现在，从此刻开始，都给我清除干净，因为你到目前为止，还是我顾之耀的人，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协议，又是协议！言小可无奈地苦笑，她言小可对顾之耀而言，又算什么呢？利益交换的玩物吧？兴许，这才是顾之耀对言柳，对她的真正报复！可是天知道，面对顾之耀这样的男人，她要费多少力气，才能阻止自己沉溺于他偶尔的温柔和宠溺？尤其是对她这种，一直都生活在他的软暴力中，战战兢兢了这么多年的人！那偶然的纵容和温情，会让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