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脑门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体也紧绷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似乎冒着森冷的寒意，叫嚣着要取他的性命！可是……身为男人，怎么能因此就退缩？他已经因为软弱放弃过一次言小可了，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天不为此感到后悔和痛苦。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言小可的执着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他对当初的自己那种深切的失望！绝不退缩，他就不信顾之耀敢开枪！“顾之耀，你要杀就杀，我知道你敢杀人，但是……我不怕你！”

安然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神情视死如归一般！言小可在顾之耀的身后，早已瑟瑟发抖起来，那是枪，上了子弹的枪啊！“顾之耀，别……不可以杀人的，不……”言小可拼命地抓住顾之耀握枪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冲动！顾之耀却依然纹丝不动，枪抵在安然的脑门上，嘴角勾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安然，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安然露出一种尴尬又无奈的笑容，道：“我就赌你不敢杀！”

“很好！”

顾之耀的手指缓慢的扣动着扳机，那种压抑的气氛，让言小可和安然几乎窒息。“不要……求你！”

言小可紧紧抱住顾之耀的臂膀，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可是她的力气那么小，无法撼动顾之耀一丝一毫！“言小可，你不知道，你越是求我，我就越是想要杀了他么？”

顾之耀咬牙切齿地吼道，为什么要求他？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另一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要违背他的心意？他已经尽全力让自己忘却她是言柳的女儿，是破坏他家庭，害死他母亲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尽全力地去呵护她，照顾她，想要好好地和他相处下去！可是为什么不珍惜他的努力，为什么一直要触怒他，让他恨不得生生将她毁灭掉？言小可，你真的很可恶！言小可泪眼朦胧地看着顾之耀，哽咽着问：“我不求你，你就能放过他了么？你知不知道，你扣下扳机，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知不知道，杀人……杀人是违法的？”

“违法？呵呵……所以你到底是担心他死，还是担心我被抓竟监狱？”

顾之耀冷笑着问，他几乎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言小可，到底是在维护谁！总不会是他……这样的答案，真是让人心生寒凉！他努力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她却始终试图逃离！可是他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要走，也要等他先走，绝不可能由他选择开始，却由她选择结束！言小可抽抽噎噎地哭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希望安然被杀死，也不希望顾之耀杀人！明明……一切只是个误会，为什么他要这么愤怒，甚至不惜要动枪呢？“顾之耀，我求你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小可试图和顾之耀解释清楚。顾之耀却嗤笑，道：“解释？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我听说他受伤了……”言小可发现，她如果说出实情，可能结果会更糟糕，而此刻，无论她说什么谎，顾之耀都会轻易看穿！她实在太不擅长在他面前撒谎！“是我叫她来的，是我……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我喜欢小可，这有什么错？是你硬要拆散我们，错的是你！”

安然似乎总试图激怒顾之耀，内心有一个恶魔不断地怂恿他，只有激怒了顾之耀，才真正有可能挽回他和言小可的感情！顾之耀才是他和言小可之间最大的阻碍，没了顾之耀，他就可以重新追回失去的初恋！“他受伤了？呵呵……哈哈……”顾之耀发出荒谬的大笑，笑声传进言小可的心底，让她背脊生寒，止不住的战栗！“你真的很在乎他么？”

顾之耀问，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却可以感知他此刻的冰冷。言小可咬着下唇，没有回答，却被他当成了默认！“言小可，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你要不要做个选择？”

顾之耀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妖艳的如同绽放的罂粟花。言小可有种终于落入恶魔手掌中的错觉，无论如何挣扎，似乎都是徒劳的！“你要怎样？”

言小可问，努力憋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顾之耀收回了手枪，将里面的五颗子弹，下了三颗，然后道：“这里面还剩两颗子弹，枪给你，对着我和安然各开一枪，运气好，可以两个人都活下来，运气不好……那就两个都死，或者只死一个，都有你决定！”

顾之耀拉着言小可的手，将枪放入她的手心。那银色的微型手枪，看起来十分精致，上面还镶了几颗钻石，明显不是用来杀人的，而只是个精美的玩具，他原本打算送给言小可玩的！现在也恰好是给她玩！顾之耀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冷笑。言小可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哭着问：“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我不会开枪！”

“你会的，我教过你！”

顾之耀温柔的笑着，仿佛只是在鼓励言小可做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不要，我不要……”言小可拼命摇头，为什么要逼她，她不可以杀人，不可以开枪的！“为什么不要呢？你不是很恨我么，可以先朝我开枪，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逼你了，你也可以和他远走高飞！”

顾之耀笑着道，只是笑容从未抵达眼底，眼里除了寒冷，还是寒冷！“不……我没有打算杀你，我没有！”

言小可慌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逼自己对他开枪？“你是不是害怕，你杀了我会有人找你麻烦，你放心，不会的……”顾之耀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那边道：“现在我立下遗嘱，如果我被杀了，绝不允许任何人追究对方的过错，全面开放海陆空三道防线，对言小可放行！”

冷漠的语气，决绝的态度，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就连接电话的那边都感受到顾之耀的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