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煌嗯了一声。“你需要多少,我雇辆车帮你拉回来。”
苏倩仔细算了一下。“给我再买个五百斤好了。”
秦煌大吃一惊。“不是,五百斤?种子便宜是便宜。”
“可你买这么多,不是把自己之前赚的钱都搭进去了?”
苏倩笑道。“怎么你还觉得在荒年还能赚钱吗?”
“这种日子,能活着都不容易了。”
“而且继续这样下去,我也没有办法继续供给。”
“所以我想让他们用劳动换一些种子回去,自己栽种。”
“这样咱们村子就都有吃的了。”
秦煌皱紧了眉头。“倩倩,你不欠他们的,真没有必要这样子。”
苏倩哭笑不得,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可是自从那天晚上黄二蛋看见了她背回来番薯之后。就意味着根本藏不下去。她们母女二人能怎么办?万一别人饿疯了,真的死了人。那为了活下去,她俩肯定要遭殃。这也算是为自己打算。而且还能赚点儿好名声。等灾年过了,或许会对她有帮助。毕竟苏倩是想做生意来的,名声什么的,很重要。所以一来二去,她只好选择了牺牲现在的安逸。大家既能都活下去,也能让她展望一下未来。勉强算是两全其美吧。不过苏倩不打算告诉秦煌这些。她只是回答道。“你去买吧,我给你钱。”
“其实呢,大家都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都是乡里乡村的,我看着他们饿得在自己家院子里躺在地上。”
“心里也难受。”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
秦煌只好答应。拿着钱去了城里。种子的确便宜了不少,不过要买四五百斤,也得花一笔狠的。秦煌不忍心看着苏倩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就这么花掉。所以,买了回来。他兴奋地告诉苏倩。“城里现在什么都好便宜啊!”
“听说上面开放了政策,好多种子都是救济来的。”
苏倩大惊。“没花钱?”
“花了。”
秦煌笑道。“但是就花了一点儿运费。”
“毕竟人家拉过来,也是要成本的。”
“我还买了好多东西呢。”
说着,秦煌一一从车子上搬下东西来。至少弄了一半到苏倩家里。“诶,你自己买的东西,干嘛搬进去?”
苏倩赶紧拦住。“我送你的啊。”
秦煌道。“你不许拒绝。”
“你这么大方,给大家吃的。”
“我境界没你高,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过的不好。”
“你要拒绝,我就死这儿!”
“呸呸呸!”
苏倩连续啐了几口。“这是干嘛呢?”
“好端端的!”
秦煌嘿嘿一笑。“表明决心,我们家一直没什么事情。”
“家里富裕得很。”
“你必须给我收下。”
苏倩笑了。“好好好,我收下还不行吗?”
“对了,这些种子都放在牛棚里好了,我们家好久没养牛。”
“那儿也打扫干净。”
“现在就开始送了,没必要搬来搬去。”
秦煌答应着,去叫师傅帮忙把种子都给搬去了牛棚。然后他先把剩下的东西拿回家去。再回来帮苏倩。回来的时候,忽地看到十来个人站在苏倩家门口。秦煌以为是劳动的人回来了。隔老远就喊起来。“排队,你们都排队。”
“我来帮忙给你们拿东西。”
“站好,别挤……”谁知道被他这么一喊,对方回头。全部不是村子的。秦煌顿时感到了不对。紧跑几步,先跑进去,马上把院子的门给关了。苏倩和林岚站在粥前挡着。“求你们了,我们也饿得不行。”
“就是啊,施舍给谁不是施舍?”
“给口吃的吧。”
……“不行!”
秦煌开口道。“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交易。”
“不是施舍,要施舍,去县城。”
“那里定期放粥的。”
为首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双手抓着院落的门喊起来。“县城里抢不到。”
“人太多了!”
“为了活着,抱歉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只好抢了!”
被他这么一带头,其他人都喊起来。“对,都他妈快饿死了,谁怕谁?”
“那女的,她说的不行,先把她抓出来!”
“对,把她抓出来!”
“草,谁怕谁?死就死好了!”
……“谁要动倩倩?”
秦煌还没开口呢,远处秦国良就喊起来。众人回头,一众的村民扛着锄头什么的冲了过来。把他们十来个人围在了中间。秦国良带头。“哪来的死孩子,滚蛋!”
“动倩倩?你问一下我们答不答应!”
他身后的村民都高喊起来。“不答应!滚!不然弄死你们!”
“对,滚出去,动倩倩的人,都给老子死!”
“草!就你们饿?滚!”
……那简直是群情激奋,二三十个人举着锄头大喊。这群人怎么敢继续留在这里?灰溜溜地跑了。苏倩还挺意外,没想到他们这么护着自己。秦国良更是带着人,直至把他们赶出村子为止。回来后,他告诉苏倩。“倩倩,有事儿你说一声,今天这条老命豁出去了。”
“谁也不敢动你!”
“谁动你,他就得完蛋!”
他身后的人都纷纷高喊,以示决心。苏倩点点头,举手示意大家让她说话。“谢谢大家这么护着我。”
“倩倩心里很暖,然后我想过了,咱们这样不是办法。”
“从今天开始,给大家的食物不变,另外。”
“我买了不少的种子,大家也是按劳分配,拿回去。”
“在自己家地里种上。”
这话说得众人都低下了脑袋。“不是,倩倩,你给吃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秦国良道。“怎么还自己掏腰包去买种子?”
“你这让大家怎么做人啊?”
“你不欠我们的。”
大家也都跟着说起来。“是啊,苏倩,你不欠我们的。”
“你这样,叫我们好羞愧。”
“我们买吧。”
“对,种子我们买,家里其实有钱的,就是现在找不到买粮食的地方。”
“买!”
……秦煌一听,来劲了。“对!大家买!让一个女孩子养着,像什么话?”
“是爷们儿的,有多少钱拿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