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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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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晨进行超度的时候,以困住龙脉的那个大阵为中心,一道祥光降临,与天地相接。在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那扇金色的大门徐徐打开,那些亡魂在跨过那扇门的时候,就失去了踪影。围在落流云身旁的那缕清风,仍然不肯罢休,撩动起了他的发丝。落流云一甩袖袍,卷起来的气流将之挥散,但它很快又聚拢起来。所幸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可他和其他人相距不远,却只有他一人,不管是衣服、还是发丝,都被吹拂的轻轻翻动。而其他人,因为四周的风力全被超度的清风卷走了。别说有风吹了,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只能放缓呼吸频率。落流云正着急地想着对策,司晨的手指动了动,那缕清风便被他勾走了,重新回到阵法中。感受到那到炽热的视线,落流云不得已,只能微微抬眸,对上了司晨浮现着金色的眼眸。萧御风见司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还直直地看着落流云,问了一句:“怎么了?”

司晨直接闭上了眼。萧御风摸不着头脑,看向了落流云。这时,虞倩突然泣如雨下。还是封月灵无意中看见的,她不明所以地唤了一声:“师姐。”

虞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身体都没有颤抖,可满面怆然,眼中的悲恸溢出眼眶,随泪水落下。那些可怜的亡魂脱离苦海,轮回转世的那一幕,虽然很感人,但哭成这样却有些奇怪了。“师姐,你怎么了?”

封月灵忙问。虞倩的嘴角向下压着,她在竭力地抑制着情绪,生怕一张嘴就会哭出声音来。被封月灵的声音吸引,其余几个男子回头望来。见萧御风的注意力被引走,落流云将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不管其他人怎么问,虞倩就是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他们顺着虞倩看着的方向,抬了抬头,只看见了一个个被祥光接引而去的灵魂。正当他们纳闷之时,那群即将超脱的百姓亡魂中,有一张脸硬是从中挣脱了出来,在摆脱了清风的束缚之后,凝聚出了一个人形虚影,朝着他们飘来。“唰!”

张文宇掏出符篆,正要掷出。虞倩急忙喊道:“不要!”

虞倩的声音凄厉无比,张文宇吓得停了手,其他几个人在犹豫之间也没了动作。没了阻拦,那个人影来到近前,谁也没看,直勾勾地望着虞倩。他穿着长袍,形销骨立,就连面色也和其他亡魂不一样,泛着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颜色,唯有一双眼睛极为有神。落流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给他指路,引导他往皇陵方向走的那个男子。“他是住在……”萧御风显然也认了出来,看了看悲伤的虞倩,将客栈两个字收了回去。他就是住在客栈中的寻常房间,却连小二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那个人。严格来说,是鬼。其他人都在戒备着他,虞倩擦去了脸上的泪,半羞半怯对他们介绍了一下:“他是我相公。”

听到这句话,天法阁那几个人皆是神情复杂。她什么时候成婚了?这男子是谁?怎么会在这群惨死的百姓中间?一时间,许多个问题冒了出来,他们竟不知该先问哪个。没有理会别人怎么想,那男子甚至对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符篆没有半点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虞倩。虞倩脸上泪痕尤在,却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望着他。那个男子抬手,缓慢地放到虞倩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带着温柔和亲昵。虽然没有实体,可虞倩见他满心满眼地望着自己,回想起当初他们二人相处的过往,头上那轻柔的触感一同浮现。受他的安慰,虞倩忍住了哭泣,心绪稍平,向他们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他叫燕平,我们约好了,只待他考取功名,就来娶我。”

“他身子一向不太好,每逢寒暑便要大病一场,看了多少大夫都没有办法。我在家中闲着也是无事,就想来天纵山碰碰运气,想着这里肯定有延年益寿的法子,我学成了,说不定能帮他除了病根。”

虞倩缓了口气,忍了忍心头泛上来的酸涩,“三年前,我们许久未见,我又一直没有收到他的音讯。等我下山来找他,就发现他已经病入膏肓……”“就在三合镇,我们住的那个客栈里。我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连句话都没说上。”

“可能是心有遗憾吧,”虞倩尽力将声线保持平稳,可难免还是带着些哭腔,“他一直留在这里等我,可惜我当时修为不高,看不到他的存在,因此还浪费了许多光阴。”

虞倩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几年过去,我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些。所以当看到三和镇这个任务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就接了下来。本想顺路来看看他,谁知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对不起,”想起皇陵里那惊险的一幕幕,虞倩心里就越发歉疚。她鼻子一酸,深吸了口气,想将涌起的悲意压下去,谁知越压却越忍不住。她终于大哭出声:“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也不会牵连你们,将你们都拉到这样的险地。”

“对不起……”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虞倩拼命地擦着脸颊,袖口都湿透了,就是怎么都擦不完。燕平心疼地抬起双手,想要替她擦干脸上的泪。可他的手却一次次穿过虞倩的身体,那些让他心碎的泪珠,一滴滴砸落在他的心间。这种无力感太过浓重,他手中的动作急躁了些,半晌,他才终于放弃,颓然地放下了手。封月灵看着他们二人,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她挽着虞倩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劝慰虞倩,站在她们面前的燕平就不受控制地猛然倒退。超度之法仍在继续,极大的吸力拉扯着燕平,他用尽全力想要留下来,却没有办法。虞倩焦急地想拉住他,可生死虽一线之隔,却如天堑!一次次的扑空,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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