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

“清水郡一事并未涉及到凤阳郡，而在凤阳郡内那故土之上自比其余之处好了不少，比之当年元朝更是胜出许多。”

“您的努力没有白费，你没有没有白做出这些，那片土地之上，虽说不至于如同江南之处，鱼米之乡，富庶安康，但也人人有饭吃。”

“无有婴儿塔那般，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

朱尚邴实话实说。　　他本以为这种话，足以把老朱给说过去的。　　可老朱，终究是寻常的农民起家，同样也是正儿八经的经历过那一个农民的前半生。　　小的时候饿着肚子，大的时候四处流落，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只不过有的人坚守，而有的人则是放弃。　　“婴儿塔吗？”

老朱再次闭上双眸。　　他轻轻一笑，扯出一丝苦笑，牵强无比。　　“太孙，你知道吗？”

“当年咱村子里虽说没有婴儿塔，但却是在咱村外那一座堡垒满是头骨，你知道什么是婴儿塔吗？”

朱尚邴沉默了，但很快再次出声。　　“婴儿塔！”

“便是寻常百姓，由于生的孩子太多，而且大多数是位女子，家中劳力不足，但又不愿亲自将孩子掐死杀死，只能够将其遗弃放在一座宝塔之内，房屋之中。”

“久而久之放的多了，此处事故多了，也就有了婴儿塔的来历！”

朱尚邴言语轻飘飘的，话语里再怎么沉重，也都不如亲眼目睹那般景象来的震撼，发自内心的苍凉。　　“是啊。”

朱元璋感慨了一句，“咱当年亲眼见过，甚至咱家里没有，但是旁家也还是有的。”

“当年，汤和徐达他们也是有几个伙伴的妹妹被送到了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弟弟呢，只是他们生来便有些痴傻，所以也丢到了里面。”

朱元璋说出这些话，这是他自己的一番感慨。　　同样。　　也是人一上了年纪，自然而然也就渐渐容易回忆过往。　　“好了，散了吧，都散了吧！！”

老朱回转身形。　　而在身后，朱尚邴抬头一看！　　只见！　　自家这位皇爷爷，大明的天子却是大半白发，身形也都佝偻了许多。　　那股子天子神态，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也随着年纪，终究成了一山中老虎。　　若说是狼群之内，这狼王也该下去了。　　自然而然。　　事物更迭，不过如此。　　……　　东宫之处，文华殿内！　　自皇宫发下一道旨意，是杜安道。　　老朱身旁的心腹红人。　　“‎‏‎‏‏‏‏‎‏‏殿下！”

“或可该启程了，清理凤阳郡还有清水郡两郡之地之事，前不久秦王世子殿下将其平叛，接下来的处理后事！陛下便交给了皇太孙您！”

“还望皇太孙殿下，千万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多谢公公！”

朱允炆抿着嘴唇，轻轻点头。　　近些许久，他在这东宫之处始终找不到很好的时机，所以也就没有动手。　　更何况东宫处理好原本的职务，便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传达了下来，再加上此前隐隐约约和朱尚邴那边有着缓和之意。　　自然而然，也就不好对他再多下手。　　同样立下政绩乃至功绩，才是重中之重。　　而如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念头，皇爷爷确实给他下达了这样一个任务。　　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杜安道刚一离开。　　文华殿内，几大属臣迅速前来。　　不等他们开口，朱允炆缓缓一笑，也就点兵点将。　　“此行！”

“老师以及兵部侍郎齐大人同我前去，至于在这应天府内，倒是全部要托付给宗浚以及黄大人。”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殿下英明，微臣没有意见。”

齐泰一步站出，更是颇有几分喜色。　　对于这个任命也算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身为兵部侍郎！　　此行前去自然是要动刀兵的，自然也就有他的一份。　　而方孝儒那边，自然也势必存在！　　如此大事，定当做的漂亮完美至极，才能做出攻击，让东宫的履历上写下那笔走龙蛇的一笔，让世人皆知东宫之处，也断然差不了多少。　　至于张宗俊，根本没有他说话的话语权。　　而黄子澄则是同样应声一喝。　　“还请殿下放心！”

“应天府内，东宫在殿下离去这段时日，决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他表面上是如此想法，暗地里却是有了别样的心思。　　“张宗浚吗？你被我拿捏的机会终于来了。”

甚至~　　黄子澄隐隐约约也能够看得出，自家这位皇太孙殿下的心思。　　故意留他和张宗浚在此，也是要看看他们两人究竟是何等模样？无论是竞争也好还是斗争也罢。　　又或者彼此和睦，这位世子殿下都是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他们。　　只要他们最后的结果。　　文华殿，不需要无能之人。　　而此时！　　对于官场之术并未精通的张宗浚，却是一头雾水。　　他可能有些边边角角的嗅觉，但终究还是差了不少的。　　“既然无事，那便如此执行吧！此事要的是兵贵神速，尽快处理，否则等时日一过凤阳郡，清水郡，恐怕也有官员上折子。”

“到时候此事那才是显得麻烦了，极有可能不了了之。”

继而！　　出了文华殿！　　来到黄子澄的面前，张宗浚深吸一口气。　　他面色谦逊，　　“接下来的时日！还望黄大人不吝赐教，学生定当努力揣摩！”

而在这明面之上，黄子澄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态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又何必那般心胸狭隘呢？　　“放心！”

黄子澄大有深意的说道，“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会好好帮你的。”

但内心却是一番言语，轻轻低语。　　“只希望你小子啊，别死的太快！”

黄子澄并非是无能之人。　　只是在这几个聪明人的面前，才显得有些落了下头，但能够在朝堂官员之中被选入东宫，可见他的本事。　　同样也是能够被老朱选中，所在朱允炆身边也绝对是有着本事的。　　这一点没什么不好说的。　　而与此同时！　　应天府外，一辆马车却是悄无声息混迹人群，终于进了这大明天子之城。　　刚一进了此城。　　范文从轻轻一笑，对着前面的车夫。　　自家的下人渐渐开口。　　“走清平巷那条路子，一别应天府，阔别数年，不知这应天府究竟如何了？”

清平巷！　　作为应天府内，颇是贫穷的一片区域，这儿所发生的变化才能够证明应天府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繁华的地方越发繁华，那本是画蛇添足，应有至理。　　反而这无人关注之地也是能够百姓安康，或许才是大明朝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