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将沈怀慕护在怀中，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哎呦，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别怕，祖母替你做主！”

沈怀慕发泄完心中的不安，从祖母的怀中抬起头，接过祖母递来的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祖母被浸湿的衣襟。沈老夫人抬起手，抹掉沈怀慕脸上的眼泪，看着她双眸通红的样子，心顿时皱成了一团。沈怀慕不想祖母再为她担心，长舒了一口气，平稳了情绪后才缓缓开口：“今日进宫，昱王说……他要去恒州一趟。”

沈老夫人闻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她的宝贝孙女，这是在为情郎远行而担忧呢。只可惜这情郎出身皇室，慕儿若真的要嫁给他，往后的路只会越发艰难。“昱王可有说他去恒州所为何事？”

沈老夫人问道。沈怀慕摇了摇头，“只说去处理一些政务，后天就要走。”

沈老夫人心中了然，“北齐同大宁素来和睦，昱王去恒州想必也不是要上战场，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担心。”

沈怀慕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祖母说的她都明白，相反若宁轩昱真的要上战场，她反而没有这么不安。前世，她和宁轩昱没有交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了恒州，她不得而知。但从大体局势分析，前世宁轩昱想必也是因为要处理一些政务，才会去恒州。他的死讯传回圣京时，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曾经战无不胜的昱王，竟然就这样死了，甚至都没有兵刃相见。前世皇上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几次三番地让大理寺亲自调查，可最终的结果全都是意外身亡，具体是什么意外，皇上并未让大理寺对外公布。如今看来，应该是宁轩昱在抵达佑城时突然毒发，没有及时压制，所以才会一去不复还。眼下楚元不在圣京，宁轩昱的毒虽暂时没有发作的迹象，但谁都不能保证，他离开圣京后，身体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状态。最保险的办法，要么就是阻止宁轩昱去恒州，要么就是她随宁轩昱同行，以确保他的安全。可逸儿那边……一时间，沈怀慕陷入了两难。沈老夫人明显感觉到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也没再多劝说，只问道：“除了颜家的事，皇上可有问你别的话？”

沈怀慕回过神来，擦干了脸上剩余的泪水，“皇上问了问您和逸儿的情况，想让孙儿和二妹妹一同出嫁。”

沈老夫人面色一沉，问道：“你答应了？”

“没有，孙儿以逸儿还需我照顾为由，回绝了皇上，而且昱王也说，当今天下大旱，他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赈灾上，无心考虑自己的婚事。”

沈怀慕顿了顿，又道：“孙儿也觉得，大旱之下还是要以天下百姓为先，诚王成婚乃迫不得已，毕竟二妹妹的肚子等不了太久，不过孙儿想，待昱王从恒州回来后，便向皇上请旨赐婚。”

沈怀慕低垂着眼眸，双颊染上一抹微红。方才在皇宫里同宁轩昱说这话时，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在祖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反倒有些脸热了。沈老夫人看着沈怀慕，久久未曾开口。沈怀慕抬眸，对上祖母一脸的沉重，不由问道：“祖母还是不愿我嫁给昱王吗？”

她能理解祖母为何不愿她嫁给宁轩昱，此前她也觉得，她和宁轩昱之间的婚事，不过是一笔交易。只要她能治好宁轩昱的腿，解开他体内的毒，而他能帮自己挡下宁轩诚的求娶，这场婚事成与不成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自从宁轩昱说要去恒州，她的脑海中便不断地浮现出前世他死后，圣京满城素缟的凄凉场面。她不知道这一世，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更不确定，自己的重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宁轩昱不能死，起码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不允许宁轩昱像前世那般，死的不明不白。沈老夫人注意到沈怀慕眸光中的坚定，沉沉地叹了口气。“祖母不是不愿意，是不放心啊，慕儿你如今长大了，能撑得起这偌大的将军府，更能在朝堂上独当一面，你该明白，一旦踏入皇室便再无回头之可能，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你如今看重的人，也会因为他肩负的身份和责任，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来。”

沈老夫人说着，眼里泪光闪闪，“祖母不希望你受委屈，只想你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可是，祖母……”沈怀慕有些哽咽，“孙儿不想留下遗憾。”

她知道祖母这一番话，正是前世想对她说，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若是前世，她听到这些话，必然不会踏入诚王府半步，更不会惨死在宁轩诚和沈怀淑的手中。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嫁的是宁轩昱。或许有一天，宁轩昱会因为不可抗力，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让她伤心甚至绝望。但这世上没有不能回头的路，只要有决心，她另寻他路便是。重生两次，她从未想过去追求婚姻爱情，可她也不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生命中只剩下仇恨。沈老夫人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问道：“既然如此，祖母再问你一句，你当真觉得，昱王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