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池凉烟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透明耀动，那一瞬间，竟然大脑是完全无法思考，身体也完全无法动弹。她只是这样看着，仿佛记忆深处有什么与此重合的东西，仿佛有什么很重要要呼之欲出却又被生生阻隔的东西，她想要费力思考，却是根本无从思考。脑袋生疼，胸口紧窒得无法呼吸。身后忽然的猛力将她拉开，很重的力道，高脚杯的倒塌声就在耳边轰然炸开，有酒水还有碎片溅落，她的左边半身已经被酒水打湿，白嫩的小腿上也有被碎片割伤的血痕。池凉烟听不到全场低低的惊呼，只看着满地在灯光下璀璨的碎片发愣。她的记忆里，有什么是跟这个相关的？陆南舟眼皮轻跳，几乎是怒不可遏地翻转过池凉烟的身子：“你在干什么？脑子烧坏了，嗯？”

池凉烟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男人俊美的脸，思绪却还是没有清明。陆南舟眯了眯眼，眼前的女人如此狼狈，脸已经被打肿了半边，有红酒的酒渍，也有香槟的酒渍。身体已经被酒水打湿，身上的伤虽然不深，但落在细白的肌肤上也是斑斑驳驳。偏偏，她还这般呆滞地站着，眼神茫然，甚至有着悲伤。“对不起，我……没想到杯子会倒。”

池凉烟轻轻开口，声音沙哑，不过就是那样短短的几十秒，有种疲惫感贯穿身体，好累。“这个高脚杯，价格昂贵，这里少说也有上千只杯子……池凉烟，因为你，慕璃的损失可不少啊！”

慕雪晴双手环胸，不冷不热地笑着，“你是准备……怎么赔？”

“错不在她，不用她赔。”

阮慕璃聘聘袅袅地走过来，微笑地走到池凉烟身侧，自然地挽住陆南舟的手腕，“南舟，我看凉烟衣服都湿了，又受了伤，今天一定是受了惊吓。还是找人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你看怎么样？”

“……”慕雪晴挑了挑眉，相形之下，阮慕璃倒是善解人意，她倒是蛮横霸道了。为了陆南舟这个男人，她真是费尽心机，把自己的本性隐藏得真好。粗略地处理完伤口，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宴会厅已经恢复了刚刚的热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池凉烟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从后门直接离开，冷风吹过来，原本被酒水打湿的身子愈发地冷。她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疲惫不堪。玻璃、碎片、灯光……凉烟闭上眼睛，想要寻找出哪怕是一丝线的痕迹，却没有。疼，脑袋疼，心疼，浑身每个位置，都在疼。她这样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路灯拉长她的身影，她顿住脚步，又想到了那一个瞬间。她是不是只要坚持想下去，就可以想到一些什么？跟玻璃有关？跟碎片有关？灯光？酒水？碎片，玻璃，灯光，酒水……“池小姐，真的是你？”

醇厚的男声，池凉烟才发现眼前的黑色皮鞋，她的目光缓缓抬起，那茫然的样子落到男人眸底，他的眉几不可见地拧起，神色也跟着沉下来：“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