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涯风站在一边，叹息一声道，“知道了这些事情，他大概就幡然醒悟了吧。”

楚蒹捏紧手帕，她背对着楚涯风，脸上尽是无奈又心疼姜决的神色。忽得，楚蒹大胆开口，“爷爷，在您…心中就只有宏图大业吗？”

楚涯风正色，轻笑一声道，“朕是为了国家！也……为了决儿。”

楚蒹笑了，她红了眼眶，咬紧下嘴唇。好片刻她道，“爷爷…你所谓的为他好的也许并不是姜决表哥所想要的，而你之前所做的种种——”“闭嘴！蒹儿你如今变了，是谁教你这般同爷爷说话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拂袖离去。在周围安静后，楚蒹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看着姜决她尽是愧疚……姜决醒来，便见楚蒹在自己床边低声哭泣。而此刻的他，好似草木一般无动于衷。平静的双眸似水，却没了以往的清澈。若是眸中能投进一颗石头大概不会泛起涟漪，只会直接沉入底。他果然变了……楚蒹在他起身看过去时，心中不忍感慨道。一个人的改变也许就是一瞬间事情……楚蒹忙擦掉眼泪，起身，欣喜道，“表哥醒啦，可还好？”

姜决缓缓开口，语气清冷的可怕，“无碍。”

楚蒹忍不住喊了声，“表哥……”如今的姜决性情大变，变得好冷，冷得令她心中打冷颤。姜决起身，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他直接去了楚涯风所在的宫殿，沉思阁。此时楚涯风正处理着朝中事物，姜决被宦官带着进来时，就见他埋头批阅着奏折。这般模样与他的父亲十分相似。楚涯风头都没抬便道，“坐吧。”

宦官替他搬来椅子，姜决却是摆手，语气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沉静与泰然，“不必了。不过几句话，说完便走。”

楚涯风听见他语气比起往日大有不同，他满意一笑，忽得抬头，“何事？”

姜决躬身行礼，“外孙想明日便回东灵。”

楚涯风这次没有阻止，他道，“好。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何要回去。”

姜决，“为了弄清昨日所有事情的真相。”

楚涯风笑了，“就怕你回去了，什么还没做，便先被人擒住！”

姜决看向他，“看来外祖父知外孙所想，对东灵也是了解颇深。”

楚涯风起身，走了过去，“决儿，你是这个世上朕唯一的血亲，朕自然要对你的事情多加关心。而那人他是害你母亲凶手，朕自然也留心。”

没想到他也知道母亲的事……姜决想着，却什么也没说。楚涯风，“姜寰连同他的母亲一起陷害你的母亲。如今同样用拙劣的手段来陷害你的妻子与岳父。此人心思深沉的很，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姜决看向楚涯风，道，“所以，外孙想借兵。”

楚涯风笑了，他正等这句话！“好！朕说了，你是朕在世上唯一的血亲，朕定然允你。”

言罢，他又道，“不过，你要答应一件事。”

姜决不语听他继续说下去。“做昍国的太子，将昍国与东灵合并！”

姜决面色沉静，双眸却微垂，他在细细思量着。姜决未答复，楚涯风又道，“若是两国合并，定然兵力强大，对付南岳与西封也轻而易举。到时个个侵占，成这世上唯一帝国！”

姜决依旧沉默。楚涯风，“姜寰害你母亲、父亲、妻子甚至是你的老师，你真的甘愿？你不想报仇？”

姜决，“好。我答应。只要我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便一切随你。”

楚涯风十分满意，笑的畅然。姜决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翌日，楚涯风亲自将姜决送出城门，没有多少嘱咐。待姜决一队人马消失在众人视线后，楚涯风笑了，“好戏刚刚开始。”

楚蒹却是下意识蹙眉，不发一言。姜决日夜兼程，一个半月回了东灵。他刚入城，就见有一队人马候在门处。看到他来，统领忙下马。他认得，这人是姜寰亲信。那统领拱手作揖，恭敬道，“恭迎楚王殿下回京，属下特地代陛下前来接您，您且下马，属下特地为您备了轿子。”

姜决淡淡看他一眼，道，“不必了，本王骑马惯了。”

这统领没想到他会不同意，垂下头转了下眼珠，片刻道，“殿下，这是陛下的吩咐……”姜决却是冷笑一声，“本王不愿。”

统领攥紧腰间佩剑，有些变了脸色，正要开口。姜决已经骑马入了城。统领脸色大变，却又无可奈何。姜决直接回了楚王府，他大跳下马，看着已被封禁的楚王府，他眉结一蹙，薄唇紧抿。一把撕下封条便走了进去。府内一切都没变……他去了暄曜阁，此处早已无一人。只是印荣曦的东西还依旧摆放着。姜决放慢了脚步，仔细看着周围的一切。脑中忽得忆起他们成亲那天，嘴角忍不住洋溢起一抹笑。那天他没有过来，而是暗中出府忙着究查钱贵妃一事，此事一直是他心中遗憾……他走到妆奁前，想象着她早起坐于前梳妆的模样……这里的每一处，都能与她联系在一起。姜决想的正出神，羽柒走了过来，“殿下，太…陛下的人来了……”姜决思绪被他打断，微蹙眉，“来做甚？”

羽柒，“请您入宫。”

姜决唇角咧开一个弧度，看了眼周围，出了楚王府。他一入宫就惊觉不对。入宫时命他缴械，周围宫人皆不见。正当他思索时，就见宫门被人从外关住，而楼上出现一队射手，他们排列有序地站在四面八方。姜决看着，一切了然……“三弟。”

姜寰从对面走来，唤了他。姜决淡淡看他一眼，露出一抹笑，“陛下。”

姜寰看他这般沉静，眼前一亮。若是以前，他会很是欣慰他的成长，如今……姜决，“陛下就是这般接待功臣的？”

姜寰，“楚王姜决，包庇妻子杀害黎阳侯，与谋害先皇之罪臣印晫相互勾结，一同陷害先皇。故，楚王姜决杀无赦！”

姜决，“陛下这凭空捏造的本事，着实令人钦佩。”

姜寰走进，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自古成王败寇，三弟也该顺应才是。”

姜决与其对视，忽然冷笑一声，眸光中暗藏汹涌。“既如此，本王自然要认的，就怕陛下不肯认。”

他说的迷惑，姜寰蹙眉不解其意。而这时，只听万箭齐发，楼上射手皆中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