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是还上了头条么？”

“顾小可……”另外个狗仔顿了顿，“真古怪。”

“还有那个安心。”

“安心？倒确实没想到啊，这么个大料我没跟着。”

“偷税漏税，坐牢去了。”

狗仔说，“这下都去坐牢了，安心的形象是彻底毁了。花边新闻过段时间就过了，这有过案底，可就彻底没法洗白了。也不知道是谁挖出的大料，本事太大了。”

“哎哎，说你傻你还真傻！”

另外个拍拍他肩膀，压低了声音说：“我悄悄告诉你，这事儿是纪先生做的。”

“哈？”

“先前安心不是一直跟顾小可作对么。纪先生那等着放大招呢。”

“那现在呢？顾小可还不跟纪先生在一起？”

“我看悬。”

狗仔摇摇头，“现在顾小可刚过了个试镜，国际大导演执导，女主角，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奔事业去了。”

“哎？”

“快别说话！顾小可出来了。”

狗仔连忙打断他的话，拿起了相机。顾小可刚出门，就一眼瞥见蹲自己家门口的狗仔，她招手笑了笑：“早上好。”

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顾小可捧着花放在墓碑前。几个星期前，沈嘉言的病情急剧恶化，连醒都未曾醒一次，便在沉睡中过世了。现在想想那天，之所以护士听说是去探望沈嘉言，连拦都没有拦，因为他本来已经是病危患者了。“嘉言。”

顾小可蹲下来，跟他说话，“这些年来我都不知道你在受苦，根本没有看过你，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她抚着墓碑说：“现在想想，我怎么还会有那么悲惨的时候呢？被高利贷追着要钱，跟高利贷打架……五年前的事情，跟做梦一样。”

“其实当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些事。”

顾小可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还是因为我自卑，我怕你嫌弃我，我只能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

“跟你说晚上去图书馆，其实都是去夜场打工。总是突然消失，是因为怕你看到那些小混混。我只敢对你展示最坚强的那一面，连撒娇都是克制的。”

顾小可笑笑，“现在想想，这样的爱意，实在是太谨小慎微了，可能这是不成熟的爱。”

一个人站在她背后，顾小可察觉到了，她微微转身，朝他笑了笑，笑容略显生疏，还带着刻意的距离感：“纪先生。”

纪修远手里也捧着花，放在墓碑前。他没有直视顾小可的眼睛，两个人就像普通的点头之交。良久。“你的试镜通过了？”

纪修远说。“没错。我都很出乎意料。”

顾小可笑笑，“头一次没有纪先生帮我忙，我凭自己本事，居然靠试镜拿到了个女主角。”

再提以前，也是恍若多年。“之后要去法国么？”

纪修远的声音沉沉的。“嗯。”

顾小可轻轻地应了声。“这次的导演是国际大导演，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纪修远叮嘱，像是叮嘱几岁的小孩似的。顾小可一恍神，又想起了与纪修远拥抱的感觉。她摇摇脑袋，很快挤出个笑脸来：“我知道的。”

“什么时候走？”

纪修远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过几天就走。”

顾小可笑，“宁明希陪我一起去。”

“什么时候回来？”

纪修远看着她，眼神里全是难以名状的东西。“最少需要半年吧。”

顾小可笑笑，“说起来……我有看新闻，纪先生你，最近也在谈国际合作吧，之后应该也是长期在国外……”“美国。”

这次轮到顾小可看着他的双眼：“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就得去机场。”

“嗯。”

顾小可久久地看着他双眼，看着那双漂亮的，犹如黑曜石般的桃花眼。那张英俊得不像凡人的轮廓，想把他的脸牢牢印进脑海里。记着。一直记着。一辈子牢牢记着不忘记。这样注视了许久，却又仿佛只有瞬间。纪修远像是下定决心了般，轻轻握住她的手，但顾小可却犹如惊弓之鸟，慌忙地甩开他的手，慌慌张张地退两步。失落的情绪全都弥漫在纪修远的眼神里，但那转瞬即逝。纪修远理理袖口，露出一个疏离却得体的笑：“再见，顾小可。”

还没等顾小可回过神来，纪修远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像是要消失了。刚才的那声再见，也似乎是一声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