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纪修远压根没瞧清顾小可样子，却没想到很快见了她第二面。夜场的大包房里，一堆酒肉朋友喝酒唱歌，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往大包房里面凑，纪修远抬抬眼，偌大个房间里愣是不认识几个人。化妆浓得像女鬼的，腆着脸拿着打火机要拍马屁的，嘴上说着几千万生意就差最后一笔投资的投机客的，吵得纪修远脑袋晕。他挥开人群走出去透透气，刚在后门点燃一支烟，想好好清净清净，就听见个暴戾的男声说：“顾小可，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顾小可？纪修远的眉头皱了皱，这名字挺耳熟。啊，是沈嘉言爱得死去活来那女孩。这地方很暗，他倚在墙边，半睁着眼睛看着小巷，瞧见个女孩穿着夜场服务员的工作服，已经被个小混混逼在墙角了。纪修远再仔细看这女孩身材，是跟上午见的那个很像。他也不是什么热心肠，并没有走上去制止，而是直接拨通了沈嘉言的电话：“哎嘉言，你跟你女朋友在一起么？”

“没有。怎么了？”

“我在夜场瞧见个女孩，跟你那女朋友有些像。”

纪修远吐出口烟圈，还倚在墙边。“夜场？不可能的。小可才跟我打完电话，她现在在图书馆。”

“是吗。”

纪修远只是半睁着眼睛，瞧着那女孩的眼神却无比犀利，“看来是认错了。挂了。”

他挂断电话。但他可没认错，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的女孩，就是沈嘉言那天真清纯的小女友无误。可她又为什么要骗沈嘉言？图书馆？好笑。“顾小可，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小混混凶神恶煞地冲顾小可说，“前两年你妈带着你跑路，留着的债可就越滚越多，你还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就不用还？”

顾小可埋着脑袋，根本没有说话。“还当什么服务员赚钱啊？”

小混混狞笑着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去卖的话岂不是更快？你可别不好意思啊，哥哥这倒是有不少你能卖的资源……”真是不堪入耳。纪修远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掐灭烟，正要走过去，就听见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啤酒瓶被砸得个粉碎，那个叫顾小可的女孩手里举着锋利的酒瓶，直接冲着小混混的脖子，凶神恶煞地说：“你来，你再来！我可保不住不会弄死你！”

小混混没想到顾小可来这一手，退了两步：“死丫头骨头怎么这么硬！”

“我已经报完警了。”

顾小可举着手机，故作凶狠地说：“你要想对我做什么的话，坐牢去吧你！”

这动静太大，就算小混混压根不信顾小可的话，但也怕惹恼夜场的人，便悻悻走了。纪修远看着这女孩，倒觉得有点意思。顾小可甩甩手里的玻璃碎渣，面无表情地走到后门，停在纪修远面前。只是灯光实在太暗，她压根也瞧不清这人长相。纪修远一句话还没说，就听见顾小可鄙夷地笑笑：“大哥，你要见义勇为还算着时间呢？真不好意思啊，打断你节奏了。让让。你挡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