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可没说话，没表情，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以后，顾小可终于开口了：“快走，你明天不得上学么。”

“顾姐……”小萝卜头局促地看着她，他仰头说，“您……您不会断了我们的助学金吧。”

顾小可眼神一飘：“你学会矩阵乘法了吗？”

小萝卜头一愣，抹了一把眼角泪水，忙点头：“学会了！我学会基本了。”

顾小可吃力地拄着拐杖站起来：“那你怕什么。”

她是瘸着腿自己走回家了。估摸着天色太黑，她这一身病号服太奇葩，没一个人注意到她。顾小可虽然是个明星，但她没买房，也没什么投资头脑，憋着钱全都存银行，生怕作死太过断了后路，有段时间住公寓，天天被狗仔堵得差点洗澡都化妆了。纪修远嫌弃这些桃色花边没完没了，扔了套生灰的别墅给她住。这一路，顾小可的脑子空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脑子有病，纪修远病得更重，惹着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闲出了大毛病。天上的星星晃啊晃，月亮像是要掉到了屋顶上。她现在无牵无挂，无父无母，有钱没处花，还被全世界谩骂，顾小可看着远处一条静静流淌的河：“真没劲，活着真没劲。”

她刚刚打开别墅大门，就听到座机响了。是纪修远吗？顾小可眼睛微微一睁，一瘸一拐地扑去接电话，人还没到，电话声音先熄了。这号码，又是那个奇怪的骚扰电话。她刚想转身，座机忽然又亮了，而这次，居然真的是纪修远的号码。“顾小可。”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凉，能冷到骨子里。“嗯。”

她捏着听筒。“你到家了。”

“嗯。”

一阵难捱的沉默。“快睡吧，顾小可。”

纪修远要挂电话了。“喂！纪修远。”

顾小可叫住了他。“嗯。”

“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我搞砸了你给我举办的洗白会。”

顾小可绕着蜷曲的电话线，“我又惹事。”

“顾小可。”

纪修远一顿。“嗯？”

“这个道歉会，真的是洗白会？”

纪修远说。“难道不是？”

她反问。“顾小可，洗白是手段，我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他说。顾小可见过最深的路，就是纪修远的套路，她努力把事情都拉在一起。“你知道我不听你的话，要是直接让我去道歉会，我不回去。”

顾小可一愣，“所以你……你故意让护士放那道歉会，你料定我肯定耐不住，要去大闹现场。”

纪修远没说话。“你根本不生气的原因……是你一开始就料到了一切，你把我捏在手心里，看着我闹腾演戏……”“洗白会是手段，你真正要做的，是把我那假艳照事件抹过去。”

顾小可蹙紧了眉毛，“你……”“现在你又吸了一大波关注，又有几个本子到了。”

纪修远说，“我让苏秘书挑了过后给你看看。”

“你……”“早点睡吧，顾小可。”

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