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竟是如此。他愣了愣，有些心疼。莫老爷子一放他出来，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接，只好打了司机的电话，问她的行踪。知道她还在酒店，他匆忙赶来接她。她喝得醉醺醺，软言软语地和司机说了几句，几日未曾听过的声音，像羽毛轻划过心脏，软软地，也痒痒的。有些迷糊的人儿钻进车内，鼻息便传来红酒的香味，她一头栽到他的腿上，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车上。几日不见，她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脸颊上的红晕，却甚是招人疼爱。疼惜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耳语，“抱歉，让你受苦了。不过……你真的很棒。”

若不是她一天之内便解决了团队内的矛盾，莫老爷子原本还准备了后招等着她，她出色地化解了设计师之间的矛盾，还促进了两人的合作。就连老爷子，也点了点头。他的点头，即表示了肯定。很欣慰，她的努力，让他们之间的分离又减少了些时日。“恩？”

迷糊间，宋暖也没能理解他所说的意思，发出一个鼻音，似乎醉意上来。莫绝尘舒心一笑，轻抚她的发丝，“没事，睡吧，我们回家了。”

轻柔的话语在耳边萦绕，就像是暖心的催眠曲，原本疲惫的身躯，混着醉意，闻着熟悉的香气，一点一点陷入了沉睡……再醒来，宋暖昨晚的记忆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迷迷糊糊地想揉眼睛，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结实的胸膛，而自己的手，扣在莫绝尘紧实的腰间，他的手轻轻地压在她的手臂上。而她的头，竟然枕在他的臂弯之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醒了？”

一声慵懒而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宋暖抬头，眼前一张俊脸闪过，还来不及去看清，也来不及去细细回味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的唇就被他迅速地封住，被她枕着的手臂弯回来扣住了她的头。“唔……”猝不及防，他已经掠城夺池，是几日思念的爆发。可是……她还没刷牙啊！宋暖微小且无力的挣扎，没几秒便被缠绵的柔情化得一干二净，他一手扣在她的腰身，不敢动弹，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不敢再有动作。良久，宋暖都觉得自己快被他揉进骨子里，他却缓缓地放开了她。“哎……”莫绝尘长叹一口气。佳人就在眼前，就在怀里！甚至已经快吃到了！却只能止步于此，不能与之缠绵悱恻……这是何等的痛苦！听他一声叹息，宋暖的理智也缓缓回笼了，还小声地喘息着，眸底却有些黯淡。“别多想。”

他强势地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宋暖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她跨不过去那道坎。莫绝尘对她的那些好，她都看在眼里，而且，即便是一纸合约，他们也是真的要结婚。她怎么能……她紧咬着唇，埋着头，很自责，“对不起……”莫绝尘倏地一愣，瞬间又明白了她这一声道歉是为何。“没事。”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心中暗下决定，以后绝对不把这种情绪外露。他只顾着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却忘记了这也是她心里的坎。“莫绝尘。”

“恩？”

“如果……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没有犹豫，莫绝尘肯定地说，“不会的。”

“我是说如果……”她小声辩驳。嘴上说着如果，她却隐隐觉得，这心理的问题，会跟她一辈子……“没有如果。”

他的语气，一如往昔的果断，似乎这也在他的掌控之间。可是，这件事真的在他的掌控范围吗？“就我的魅力，还征服不了你吗？”

莫绝尘说这句话的时候，骨子里带着一股不凡的傲气。这样的话语，却让宋暖忍不住扬起了笑意，不自觉地收了收手臂，窝进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总有种奇怪的安全感，她很想依靠。虽然明明知道，她配不上他，或许他们的婚姻仍然只会成为一场交易……或许，她最终不会嫁给他……或许，他也不会爱上自己……但，她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很想在能享受的日子里放肆一次。她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从他的电话里传来忙音开始，从她昨晚知道他回来眼底涌现出泪意开始，从她现在恨自己跨不过那道坎开始……“莫绝尘，我嫁过人，你真的不介意吗？”

良久，窝在他胸口的宋暖，低声问道。宋暖感觉他的胸膛传来轻颤，他的低笑，也带着几分慵懒，随意地问道，“我有过女朋友，你介意吗？”

她身躯微微一怔。心里想的是，介意的。她很介意，就算是顾云帆，她也不曾介意过他的过往。以前，她总觉得，是谁都有过去，不应该去计较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关键是现在，如果那个爱你的男人，在你之前有过别的女人，也只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你。只要在之后两人绝对的忠诚，那过去，都只会成为过去。只有这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莫绝尘和另一个女人缠绵的画面……心底堵得慌。脑海还来不及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嘴里已经倾吐出了自己的心事，“介意。”

那两个字，很轻，却很笃定。像是突然一根银针正中穴道，莫绝尘瞪大了双眸。他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想告诉她，他不会介意她的过往，而且，她那么抗拒夫妻间的事，他也知道，除了他们的那一次，她再没有过其他人。即使还没有查到证据，但他基本已经确定了。胸膛传来温热的湿意，热度瞬间升上来。宋暖觉得很委屈，也很恨，为什么要一时贪杯，为什么那个男人就偏偏看上了她，为什么她……“我不介意。”

温柔的声音，细碎的吻，拂过她的发丝，略过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