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菜盘子砸向玻璃的桌面，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张婉黑着脸走过来，阴恻恻的眸光直扫向宋暖，脸色还有些愤恨。“别把自己搞得像受害者一样！”

尖锐的声音，比盘子在玻璃桌面上划过更加刺耳，“不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真当自己是顾家的少夫人了？”

张婉的话，向来有些尖酸刻薄。自她嫁过来，婆媳关系就不太明朗，宋家破产，张婉待她，几乎和下人无异，指示她做这做那，她早已习惯。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进宋暖的心房。眸中一抹慌乱，是内疚和自责。不是她无法怀孕，也不是顾云帆有恙。而是……她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因为一时贪欢，醉了酒，酒后……乱了性，而后，甚至不知道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是谁。从此，她便无法接受更亲密的肢体触碰。她觉得自己是脏的。每一次顾云帆亲近，她都下意识地抗拒。所以，以至于结婚一年了，他们……还没有圆房。上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对于这一点，她是愧疚的，找不出话来反驳张婉。“就你现在的情况，在事业上，帮不了云帆半点，还没办法给我们顾家生下一儿半女，顾家留着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张婉的话，将她拉回神，“要我说，你们早该分开，是云帆说你也不容易，我才没说话的，你以为，就你？一个落魄的千金，根本配不上我们云帆！”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几乎是瞬间打破了宋暖的心理防线。手瑟缩着，拧了拧衣角，不安地咬着唇，脸色越发苍白。宋家在一年前没落，张婉对这场婚姻已有不满，她一年未孕，婆媳关系也越发紧张。“顾氏，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她微微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意，后两个字才缓缓吐出，“媳妇。”

眸中染上一抹戏谑，似乎话中有话？宋暖心中倏地一落，眸光转向顾云帆，闪动的光芒，紧盯着他逃避的目光询问。倏尔，她想到莫绝尘的话——你太单纯。她一直不理解，重婚罪，不过是一个罪名，如何关乎单纯与否。此刻，她却像是恍然大悟。一抹惊异和慌乱，脸色白得难看。“云帆……”她颤抖着嗓音，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顾云帆沉着脸，冷唇微启，“我们没有结婚。”

一句话，像是连接地狱的锁链，猛地拽了她一下。“怎么可能？”

即便不相信，语气却已然崩溃，“我们是领了证的！”

她疯了一般地跑回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了那一本被她珍藏的朱红色的结婚证。那是令她幸福的证明，如今却觉得异常烫手。递到顾云帆面前，手上下不住地颤抖。“那结婚证呢？你怎么解释？”

“这……”顾云帆欲言又止，脸色亦不甚好，“是我托人办的假证，不作数的。”

“啪！”

手上的力道松了，那本结婚证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击打声。“呵！你若不相信，可以去民政局查！”

是张婉的声音，嘲讽，还有得意，仿若噩耗，直逼宋暖跳动的心脏。他们都知道！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任人戏耍。“你们都骗我？”

不可置信，宋暖凄凉的眸光看相顾云帆，他不着痕迹地移开了。“骗子！”

绝望的声音，还有愤恨，“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眼泪夺眶而出，如何，也忍耐不住。宋暖死死地咬紧唇，抬臂，抹去了脸上的泪，狠意的眸光扫过这对无耻的母子。转身，迈步。开门，关门。从此，她与顾家，除了恨，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