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沙夏挑眉，听令伸手把衣领上的摄像头拿下，这个玩意儿他已经讨厌一天了，拿下来的瞬间差点因为身体惯性用手指把这玩意儿碾碎。　　“看见后面的一个按钮了没有？”

当然看见了，很小的按钮。灰发青年的动作快过脑子，下意识地把按钮一按。　　然后他看见摄像头猛地亮了一下。中间亮起一圈不明显的红圈。　　等等……也就是说……　　“你佩戴的那枚微型摄像头并没有开，卡沙夏，给你戴那玩意只是为了防止你乱来。”

那位先生说，“所以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其实并不知道。”

“呃……这样吗？”

卡沙夏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没被监视的这个答案明显超出了他的预计。　　当然，川上济知道这是很明显的欲擒故纵招数。那位先生需要一点一点地培养他对组织的感情，在混熟后时时刻刻的监视反是减分项。　　“之前在任务中让你佩戴摄像头和联络器，是害怕你因为技术不熟练出事。现在你也差不多恢复曾经卡沙夏的水平了。”

那位先生说。　　灰发青年眯起眼睛，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打算向自己的监护人确认清楚：　　“所以真的没有其他监视？比如苏格兰提到的内置定位器之类的。”

“没有。”

那位先生回答得很干脆。　　其实有的，回想还没成功读档的记忆，川上济发现自己第一次出逃时组织找上他的时间明显不对。这说明他身上明显有东西。　　后续养伤时，川上济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了一个细小的创口：不只是植入定位器的创口，还有取出定位器的创口。也就是说明，川上济之前的确被植入过，但是后续取出来了。　　可能那位先生考虑到卡沙夏在开始怀疑他后智商会相对提高，没那么好忽悠了。因此提前处理掉这些暗雷。　　话说用专门的工具，取出定位器和植入定位器只会产生很小的创口……苏格兰那次是没有趁手的工具才在自己腹部划了个大口子，从而影响了后期行动。　　川上济开始本能地复盘自己曾经的计划：如果他事先在安全屋放了专用工具，绑架苏格兰能不能成功……唔，估计还是悬，那次主要是苏格兰没跟着他的计划走……　　看着灰发青年陷入发呆神游的状态，那位先生轻咳嗽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我马上要离开曰本了。”

“什么时候？”

川上济条件反射地问道。　　“大概十几天后，这边的空气太冷了。”

“十几天后，差不多是一月初的时候离开。”

卡沙夏本能地开始盘算日期，“事实上，从现在到一月初应该是曰本最冷的时候。”

所以很明显是借口，川上济估计可能是这边的医疗条件没那么好，但哪怕是借口也会不经意地透露别的信息：　　那位先生之后会前往更温暖的地方。川上济迅速在脑海里绘制世界地图，开始分析。　　虽然每次失忆后的康复期他都和那位先生朝夕相处，但绝大多数时间他们还是线上联络。川上济并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在哪。　　思绪已经飘到老远，表面上，川上济依旧维持着卡沙夏的人设，灰发青年感觉到自己的言外之意似乎不好，又补充道：　　“没有像让您走的意思。嗯……只是‘空气太冷’这个借口似乎不成立。如果是什么比较隐私的原因，可以不告诉我。”

但卡沙夏依旧眨巴着纯黑色的眼睛，瞅着摄像头，似乎是在无声地告诉自己的监护人：虽然但是，请不要用这么敷衍的借口来应付。　　果真没最开始那么好忽悠了呢……那位先生想，又给出了另外一个敷衍的解释：　　“我想看看曰本的雪。”

这个借口也很离谱，但是莫名地有种美感。川上济没再就这个问题延申下去。卡沙夏第一次在跑题的情况下主动拉回话题：　　“所以，先生，苏格兰似乎发现我的问题了，需要怎么处理吗？”

那位先生淡定回答：“你自己看着办。之后你会跟着琴酒在曰本行动组锻炼一段时间，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只是“一段时间”，看来之后那位先生可能还会把他提遛到别的地方去，不知是哪个国家……川上济心念电转，嘴上继续问道：　　“但是我好像和琴酒同级耶。”

“在我这里是这样，但曰本行动组是琴酒负责。”

“好。”

卡沙夏自动把那位先生的意思曲解成“明面上给琴酒点面子”就行。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摄像头逐渐暗淡下去。　　然后不明显地轻笑一声，用指尖将那枚微型摄像头碾碎。　　…………　　可惜无所事事的时间没多久，很快，琴酒再度找上他，为了下一阶段的任务。卡沙夏不情不愿地从消消乐游戏中抽出注意力。　　琴酒风尘仆仆，黑色的风衣还带着血腥气，他的表情并不好看。类比一下就是某个为公司舍生忘死的公司社畜忽然知道了自己项目有了重大纰漏。　　唔……看上去这股怒意不是针对摸鱼的他，看来琴酒并没有从公安手上成功追回研究员。卡沙夏不由自主地问道：　　“你们那边的任务是失败了，公安成功带走了研究员？”

如果已经成功转移到大本营，他们再得到把人追回来的机会就难了。难道琴酒是打算夜袭公安？那可有些刺激啊。　　“具体任务情况由伏特加介绍，在今晚把那名研究员的资料查出来，卡沙夏。”

琴酒冷酷地命令。　　查资料啊……看来琴酒的行动果然失败了。　　吩咐完后，琴酒继续行色匆匆地离开，两分钟后，伏特加拿着一摞资料进来。哪怕戴着眼镜与礼帽，这位彪形大汉额头处都冒着薄汗。　　川上济也没在乎琴酒的离去，耸耸肩。　　看来琴酒是想借助他的卓越分析能力，就像他今天上午做的那样——之前在行动组卡沙夏虽然干任务也勤快，但没怎么展示过自己的真实能力。　　唉，现在露底了，摸鱼机会少了……川上济在心里叹息。　　“那位研究员我们只找到了尸体。”

伏特加解释情况，“太阳穴中枪，根据现场鉴定，应该是自杀。”

“啊，不排除对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不透露组织消息主动自杀。但这样琴酒就不会忙了。而且曰本公安那边既然能查水表，自然也不会给研究员自杀的机会。”

卡沙夏接过话头，　　“所以大概是另一种情况，那位研究员知道他不可能逃脱组织，以自身情报为筹码，交换了别的东西。”